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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时,光头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房中,看他进来捏了捏衣角,鼓起勇气开口问:“你不问我去京城做什么吗?”

谢景行反身合上门,淡声问:“那你去京城做什么?”

孩子眼神暗了一下,印在他眼中的烛火微微跳动着,半响才道:“我去找我爹的。”

谢景行又走到床边准备铺床,回道:“哦。”

孩子屏气凝神半天,听谢景行没有继续追问,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轻松了些,走到谢景行身后,说道:“老爷可以叫我元宝,既然老爷收留了我,以后我便是老爷的侍从了,我会学着照顾老爷的。”

他说完还抢过了谢景行手里的薄被,学着谢景行抖了抖,可他显然是并没做过铺床的活的,也没有谢景行那般高,忙碌半天才将棉被铺平在床铺上。

谢景行看着他的动作,一时没来得及阻止,他实岁还差一月多才满十八,这就被叫老爷了?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不过看着元宝终于有了些朝气,他也没有阻止。

又将皱褶的地方拉平,元宝才转头,忐忑地看了谢景行一眼,看谢景行面上带笑,眼带鼓励,他脸上表情才松懈了些,道:“老爷,我去给你打水,你洗漱好了就可以上床睡了。”

接着他就真的跑出了房,没多时跟在店小二身后走了进来。

等晚上要入睡时,谢景行本准备让他一起上床,两人一起睡。

可元宝很是固执,无论如何也不愿上床,反而看向了床边的脚踏,自顾自将床上的另一床薄被抱起放在了脚踏上,“我今晚就睡这里为老爷守夜,你晚上若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一声就是。”

他满眼倔强,谢景行无奈地叹了口气,任他去了。

等半夜听到床边传来了平稳的呼吸时,谢景行才蹑手蹑脚下了床,将他抱起放在了床内侧。

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睡在脚踏上,还帮他守夜,谢景行到底还是于心难安。

第157章

商队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十月初到了京城。

到底是京师重地,进城时谢景行受到了严苛的盘问,包括举人文书以及路引都被检查的人看了又看,当然也不止是他,身旁排队的人都是如此。

商队的货物更是被领头的官兵带着士兵全都翻看了一遍,他们虽然严格但动作却不粗暴,检查前什么样,检查后也差不多,并没有将货物损毁或是弄得乱糟糟一团。

倒是元宝受了些盘问,而且不知是否是谢景行想多了,他觉得元宝被问询时不论是说话还是身体都有些僵硬,经过十来天的相处元宝似乎已经对他放下了戒心,跟他相处虽然还是不怎么有表情,却已经随意许多了,可能是害怕吧。

元宝是被捡来的乞丐,谢景行自然需要过去说明情况,那兵士也没为难,反而还说道:“等入城后,你记得带着这个孩子去顺天府办个文书,若是没有文书,这孩子会被送去慈善堂。”

元宝几乎是立即侧头看谢景行,眼露紧张。

谢景行重新行李道:“多谢,我会找个时间带他去。”

之后城卫们也没有再为难他,直接就让他们进去了,到城内后,孙乘风骑着马到了谢景行身旁,“看来接下来就要分别了,你一会儿就要去会馆吧?”

谢景行点点头,大炎朝所有举人有意参加会试的都会来京城赶考,而大炎朝一共十三个省份,每个省份在京城都有对应的会馆,凡是来参加考试的举子都可以免费住在各个省份的会馆中。

孙乘风有些不舍,毕竟十几天下来,他同谢景行也算是挺合得来的,平时他在兄弟们面前叨叨,兄弟们都会嫌弃他,可谢景行却不会,还会顺着他的话说,两人天南地北地聊,谢景行算是孙乘风这么些年最聊得来的人了。

谢景行总不能说自己在孟冠白身上练出来的,不过他觉得孙乘风也算是难得的豪爽之人,谢景行自然是愿意同他继续交往的,便道:“我在离开京城之前一直都会住在安平省会馆,孙兄若有事寻我,到时去会馆了给我留个信就是。”

孙乘风听得很是高兴,连连拍了两下谢景行的肩膀,“真有义气,那就祝你此次会试、殿试连捷,金榜题名,到时我也能沾沾光。”

他平日里从不关注读书人的事情,刚开始知道谢景行名字时也没觉得有异,直到随着越来越靠近京城,遇到的读书人也越来越多,中途总有找地方歇脚的时候,可就是那少少的停留时间,孙乘风不时就能在其他读书人口中听到谢景行的名头,都说他是今年头名三甲的有力竞争人选。

孙乘风就算再不懂读书人的事,可也知道头名三甲是什么含义,那可是在全大炎朝读书人中都能排在前三的人,这才发觉自己这随手捡来跟商队同行的读书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他大哥知道后,对谢景行态度也和善了不少,之前还暗地里吩咐过他,让他谢景行多深交,万一谢景行日后前途广大,他们商队也能多一条门路。

不过孙乘风没听他大哥的话,原来怎么着,现在还是这么着,甚至在要分别时,还大大咧咧直接将话说了出来,谢景行反倒更喜欢他这性格。

将手中马递还给孙乘风,又付了他和元宝跟随商队从荆湖省到京城来的车马费,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这时谢景行才注意到长街两旁的建筑以及周围人群,若说荆湖省比安平省繁华了不少,可现在到了京城,谢景行只觉荆湖省是拍马也及不上京城的繁华的。

可供五辆马车并排而行的大街,两旁普遍都是三层或四层的店铺,甚至高达五层的也有,满街都是身穿锦衣华服的人,看那样子还都并不觉得自己穿得有多好,只做平常。

倒是谢景行和元宝身穿普通棉布,在此时此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谢景行是带有两大包裹来的,此时他身上背着一个小的,元宝身上背着一个稍大一些的,这还是谢景行无论如何也没同意,不然元宝是要将他两个包裹都背在身上的。

他站在路旁,视线游移着,想要寻一辆牛车或马车将他们带去会馆。

元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提醒道:“老爷,若是要寻车的话,这里怕是不行。”

谢景行有些诧异,垂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有些闪烁,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问道:“那该去哪里才能寻到车?”

元宝垂下头,往西北方向一指,“再过一条街便是车马行,那里全是招揽客人的马车和牛车,京城的人若是有需要,都是去那边雇车的。”

谢景行面上不动,带着元宝朝着他指的方向去了,可心中却有些狐疑,元宝是来京城寻爹的,可他看他模样分别是极为熟悉京城才是,那是如何流落去了荆湖省的呢?

不过谢景行看人还算准,既然遇上了也是缘分,一个孩子能帮则帮吧,只要不危害于他,他便装作不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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