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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从面部开始,我的视线却总是被这一双手吸引。

大抵是因为真的很好看的缘故吧。

就在我微微愣神的功夫,邢安已经从座位上起了身,于是我们并肩向外走去,路过收款的钱箱时,我翻出内侧口袋里的小型钱夹,将账款算好一次性放到奶奶面前的钱箱里。

“我不知道你有低血糖,刚刚不好意思,今天早餐我请,毕竟之前的事也没请你吃饭……”

“没有,我吃的很好。”

虽然只有一瞬,但我清晰地看见了邢安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

明明是我先无礼地将他扯离队伍,然而邢安身上与生俱来的教养使得这个回答变得异常体贴,也并没有任何追问和询问,我却是个不识趣的,偏生要从他眉眼间揪出那些并不体面的蛛丝马迹。

像邢安这样的天之骄子,到头来只有我一个如此上心记挂。

未免太过可笑,太过……

不自量力。

我偏过头,垂下眼睫看向手中的袋子。

里面的虾仁粥和醒酒汤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仿佛在催促我在温掉之前尽快送到程协面前。

“室友的?”

“嗯。”

我应了一声,并没有再看向旁侧的邢安,只领着他穿过巷子原路返回,一路上都没再同邢安说过话。

若早知结果会是这样,我倒宁可从一开始就不要拉住邢安。

这样只会显得我同那些刻意同他亲近的人一样,没有任何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分寸感。

果然对于邢安,还是要保持距离的好。

十字路口的红灯过于漫长。

邢安没有住校,唯一早起的理由只会是早课。

目的地不同,自然也不会一路同行。

我拿出口袋中剩余的糖果,全部塞进邢安的手里,在绿灯亮起的瞬间,侧过脸对着邢安微微点头。

算是告别。

我穿过斑马线走进校门,挺直背脊头也不回地迈开了步子,自然也不会看见身后的邢安拿着一大把糖果停在原地微微愣神的样子,同样也无法看见校门口那家徒有其名的早餐店中,有道充满怨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直至再也看不见为止。

回到寝室的时候,程协趴在桌子上,满脸宿醉后的迷蒙与憔悴,面前的一整杯蜂蜜水已经喝空了。

想来已经很难受了。

我把醒酒汤和虾仁粥放在桌面上,程协的态度立刻发生了质的转变,拆开包装的速度甚至都不能用快来形容。

应该形容为急切。

我坐在椅子上,目睹了程协从宿醉后半死不活到喝了醒酒汤吃了早餐之后的整个复活过程,感慨美食力量的伟大。

“三四节有课,你还可以再休息一会。”

我打开专业课的书本,拔开记号笔的笔壳。

“今早吃什么了?”

原本横向的走向急转直下,生生切入分标题下毫不重要的一行,色彩至末尾晕出更深的痕迹,顿在书页停滞不前。

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证明。

“鸡汤馄饨。”

我抬起手腕,记号笔的色彩已然染透书页,字行间突兀的拐点很是惹眼。

没来由地感到心烦。

我将手中的记号笔扔到一旁,起身在杯中续了一杯温水,加了蜂蜜递给程协。

“今早起的有点早,我去补个觉。”

我脱了鞋子爬上床铺平躺下来,即便放下床帘,依旧有恼人的光亮漏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变得迷蒙,右臂上的力道很轻,但足以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徐桐,该去上课了。”

是程协。

窗外的阳光透过拉起的床帘跳跃在程协的头顶,睁开双眼的下一瞬,我自床铺上坐起,下意识眨动眼睫以躲避侧方耀目的光芒。

床帘很快被放下,熟悉的黑暗笼罩头顶,我缓慢地眨动眼睫,掀开被子慢慢爬下了床铺。

大抵相处久了,是真的可以相互照顾的。

就像今早的早餐于程协,现在的叫醒于我。

一路上的阳光很是惹眼,坐在教室的时候,头脑异常地感到晕眩。

或许是因为早上补了额外的觉的缘故。

教授授课的进度超前,为了迎合教学周安排的计划,第二堂课小一半的时候都是自习时间。

我习惯性地准备在书上做出明显的标注,摸向笔袋半晌,也没能摸到里面固定位置的记号笔。

我这才想起,它被我丢在宿舍的桌面上已经超过两个小时的时间了。

遗忘往往总是在不经意之时到来。

而并不恰逢时宜的记起通常都是造就悔意的源头。

如果我能清楚知晓今天不经意赠与的那几颗糖果在邢安那里所产生的效应,那么我绝不会重蹈覆辙在店门口拉住邢安的那只手。

可惜后来的我已经失去了再次选择的机会了。

第8章 偶然

最近的降雨很是密集。

有时下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有时下在下课的课间,有时下在从食堂出来的时刻。

雨伞自包中拆了又折,折了又拆,雨滴就着寒意,降落在弧形的伞面,又复而被折起,掩埋掉曾使用过的痕迹。

落雨的天气,很适合吃些热气蒸腾的饭食。

我进食堂后站在窗口点了份水饺,坐在位子上静候今晚的晚饭。

到了饭点,食堂的人数自然不会少,再加上落雨的天气,食堂的位置又离图书馆很近,人数直接翻了一倍不止。

因为包中常备一把雨伞,程协跟着我免受雨淋,我们出了教学楼直奔食堂,点的单按号码拿餐,自然也是很快就拿到了。

程协点了一碗热汤面,我拿着水饺和一小碟醋回到座位,和程协一同在蒸腾出的热气中享用美味。

胃中被填的暖融融的,身子也跟着回暖了几分,用餐期间很多人来同程协打招呼,我也见怪不怪,只一门心思低头吃我的水饺,偶尔因为筷子夹不上来而皱眉。

雨天本就人多,无法拼桌也就意味着我再也不用担心坐在某人身边没位子吃饭。

我低下头继续和我碗中的水饺较劲,旁边的程协吃了一半却突然起身。

我抬起头来,看见对方迎面挤进黑压压的人群,出来时手中握了两把汤匙,坐下时看似不经意地顺手放进我的碗里。

程协吃这种面从不喝汤,所以这汤匙是给谁拿的,结果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谢谢。”

“只是顺便。”

我笑了一下,并没拆穿程协看似简单回复的“良苦用心”,抬腕盛了一颗皮大肉厚的水饺作为回礼,低下头喝了一口暖融融的水饺汤。

“程协。”

有别于之前打招呼的爽朗男声,响在身侧的,是很清脆很好听的女声,即便在嘈杂的食堂,也可以迅速被捕捉到。

是来自程协座位旁边的方位。

我抬起头,视线错过程协身侧,看见当初和系花擦肩而过只差一票的白安然穿着一袭白裙抱着书,黑色的长发散落过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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