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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湘转了脚步,进了西厢卧室,招来梁忠,问起姜榕的饮食起居。梁忠苦着脸道完,又说陛下和诸位大臣现在都没用午膳。
郑湘想着身体要紧,况且吃完再讨论也是一样,不急于一时半刻,但被东厢猛地拔高的争吵声吓了一跳。
“这……这是第一次发生吗?”郑湘问道。
梁忠脸色未变,想来已经是被吓习惯了,“这些日子都这样。”
郑湘想了想,对梁忠道:“你让御膳房做些糕点送来,若有肉馅的最好。”
“那不就是包子吗?”梁忠乐了。
“哎,对对对,别上糕点,就上包子。你让御膳房蒸些包子送来。”
包子馒头面条才是北方人的主食,且不说糕点吃多了腻,即便糕点吃得再多,也不是主食啊。没吃主食等于没有吃饭。
梁忠惊得张着嘴离开了。淑妃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宫中他们听陛下的,陛下听淑妃的,淑妃的话比陛下的话还好使。
于是,东厢讨论得热火朝天的诸人突然闻到一股霸道的麦香味,屋内一静,就看到几个内寺端着包子进来,送到众人的手边。
暄软的包子成了这世间最美味的东西,也引出了众人的馋虫和饥饿。
将领们毫不客气地抓起一个不顾烫就往嘴里塞。杨约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他是唯一一个没有从龙之功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动手拿包子的人。
魏国公左右开弓,嘴里含含糊糊道:“宫里的包子就是他娘的比老家的好吃。”
杨约正准备提醒左右同僚注意御前仪态,抬眼发现皇帝也拿个包子在啃,边啃边道:“继续说,我听着呢。”
李文才狼吞虎咽,趁着空挡,眼尖地看到他舅面前还有一盅汤,将头一转,问梁忠道:“梁公公,我们的汤呢?”
梁忠满脸笑容道:“那是淑妃娘娘送来的汤。”姜榕听到后,得意地扫了一眼大外甥。
李文才沉默了,连灌两大口凉茶,继续吃包子。杨约叹气,他也拿起一个包子啃着吃。
法不责众。
议完事情,众人散了,姜榕来到东厢,发现郑湘竟然躺在榻上睡着了。
他晃动荷包上的流苏在郑湘的脸上扫来扫去,郑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扯住流苏扔到一边,然后坐起来出神。
“别睡了,再睡小心头疼,晚上走了困。”姜榕斟了一杯茶递过去。
夏日炎炎,殿内多了几分燥热,郑湘的额头出了一层汗,她喝完茶才彻底清醒。
“你们议完了?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你现在比登基那会儿L还忙?”郑湘依偎在姜榕的肩头。
姜榕揽着她的背,笑道:“没呢,还有得磨。我们讨论的是百年之计。”
郑湘仰头好奇道:“你说说,我听听。”
姜榕便将讨论的内容言明,郑湘听完琢磨了一会儿L,又问:“勋贵们果然这么想?”
有些人讨厌特权,等他们成了特权,比老特权们更残酷地镇压反抗者。
“他们热血未凉。”姜榕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欣慰道:“幸亏大周才刚满一年,再等几年,只怕连他们也会反对我。”
郑湘附和:“天时地利人和。”
说罢,她瞅着姜榕笑:“我原以为陛下说三百年太平是骗我呢,现在观陛下言行竟然是真的。”
姜榕气笑:“我骗谁,还能骗你不成?”说罢,他拿手挠郑湘腋下,郑湘一边躲一边笑,直到弄出了干柴烈火。
郑湘一面系衣带,一面嘲笑他:“刚才还瞧着是个明君的样子,现在瞧着像……”
“像什么?”
郑湘啐了一口:“禽兽。”
姜榕闻言大笑,扣上腰带,伸手抚弄着郑湘潮红的脸,道:“我都一个月未近你的身,你难道不想?”
郑湘拍开姜榕的手,瞪了他一眼,道:“哪有一个月?”
姜榕又笑,洗了把脸,道:“我事情还没忙完,你是回蓬莱殿,还是留在宣政殿?”
“回去无趣,你做你的事,不用管我。”郑湘神情惫懒,不想动。
“行。”姜榕牵着郑湘的手来到东厢书房,坐下批阅奏疏。
郑湘坐在榻上打量里面的布置,许是为了讨论便宜,东厢撤去不少摆设,添了几凳,显得十分阔朗。
忽然,她余光瞥见姜榕仿佛用朱笔写了个“杀”字,起身凑近,竟然看到厚厚一碟名单。
最上面那个字杀气凛凛,仿佛用鲜血写得一般。
郑湘不解,问:“这是刺杀的主谋?”
姜榕摇头道:“是我要杀的人。”
郑湘拿起那摞纸,扫了一眼,这上面记载着诛杀人员的姓名、籍贯、家世、姻亲等信息。
轻轻的一摞都是沉甸甸的性命。
郑湘放下来,盯着姜榕的眼睛问:“杀一人,至少有五人对陛下心存怨怼。这里有多少人?”
姜榕嘴角咧开道:“一百多人哩,大部分都位居高官要职。”
郑湘问:“陛下不怕这么人反对你?”
“你转过去,不许看。”姜榕故作玄虚道。
郑湘依言,她怕姜榕玩脱了,当年厉帝因为擅杀朝臣而亡国。
姜榕摊开白纸,提笔写下四个大字,与那摞纸并列而放,才叫郑湘转过来。
“我有这张纸上的人支持,便是杀了十倍的人,也会坐稳江山。”姜榕的言语中带着自豪。
郑湘看去,那张纸上写着:天下万民。
第47章 晒黑
那天在宣政殿,郑湘看到姜榕的另一面:杀伐果决,心怀天下。
她有些信了,姜榕很可能开辟三百年之太平。
不过,这个伟光正的印象刚形成,就被死皮赖脸的姜榕亲自打破了。
天气越来越热,连清晨也无一丝凉意。郑湘摇着团扇叹气道:“天要旱了。”
有宫人通禀说代国夫人来了,郑湘赶忙叫人送来冰镇的饮子为母亲解暑。
代国夫人品服装扮,一路走来出了一身的汗。郑湘忙让人给母亲打扇,道:“阿娘,天这么热你,你怎么来了?”
陆凤仪喝了一盏凉茶,道:“五月打猎遇刺,你可有受伤?”
郑湘嘴一撇,阴阳怪气道:“阿娘,你问得可真及时,即便是有伤,也早就好了。”
陆凤仪笑了笑,道:“那时京师戒严,我不好出门,最近几日风声渐好,我才出了门。”
陆凤仪听到皇帝遇刺吓了一跳,更为女儿L担忧,心急如焚,不久有内侍上门传消息,说淑妃与四皇子一切安好。她才将心放下,按着性子等到今日才来探望女儿L。
郑湘闻言这才缓了神色,忽然让众人退下,神神秘秘悄声道:“陛下要杀人哩。”
陆凤仪道:“已经杀完了!”
郑湘张大嘴巴,不可置信:“这么快,连审都不用审?”
陆凤仪白了郑湘一眼,道:“审什么,都是一群谋反作乱的贼子。”
郑湘闭上嘴巴,陆凤仪又道:“陛下放了这几家的宾客为良民,并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