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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忝列朝堂,认为为人臣当上思治国平天下,下念诚意正心修身。其他都是细枝末节。”
姜榕闻言心中一震,半响,嘴唇动了动:“贵夫人可曾有意见?”要是姜榕如此邋遢,郑湘说不定连脚都不让他踏进殿门。
王卿道:“臣妇已与臣分居两院。”他夫人已经彻底放弃他,眼不见心不烦。
姜榕又问:“尊宠可有婉言相劝?”
王卿回:“微臣并未蓄婢纳妾。”
半响,姜榕长叹一声,又做了一次努力:“王卿废寝忘食,无非是无人提醒,朕赐王卿一奴仆,照顾王卿饮食起居。”
王卿立刻拒绝:“无功不受禄。微臣岂敢让陛下担下赏罚不明的恶名?此为不忠。微臣断不敢接受。”
姜榕深吸一口气,挥手让王卿下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连王卿的老婆好友都改不了这个坏习惯,他这个皇帝能做什么?
难不成派上三五人,休沐日直接将王卿拖到澡堂洗涮一番?若这样,他这皇帝做得也太没品了吧。
然而……
郑湘从碧纱橱内转出来,用帕子捂着口鼻,一脸惊恐:“这样的邋遢人竟然还有媳妇?”
姜榕扶着郑湘出了宣政殿。郑湘呼吸了外面新鲜的口气,感觉整个人仿佛重新活过来。
“殿内要熏上香。”郑湘缓过来叮嘱道。她自幼被金尊玉贵地养着,接触的人也都是洁净之人,哪里遇到过这样腌臜的人?
“以后再不来了。”郑湘懊恼地盯了姜榕一眼,又问:“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姜榕脸上露出三分委屈,三分无奈,和四分认命,叹了一声:“习惯就好。”
“这不是能习惯的事情啊?”郑湘锤了锤后腰,仰头看姜榕:“第一次不知道就算了,第二次也忍了,你说你能解决,但现在……唉……皇帝也有摆不平事儿。”
姜榕苦笑:“我是天子,又不是老天爷,比着老天爷还差一辈儿。”
郑湘噗嗤笑出声,又立马收敛起,绷着脸道:“算了,下次他来,我就不来了。”
姜榕低头瞧见郑湘的肚子,想了想,点头道:“行,你若是不舒服,就不来了。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郑湘听了,反而觉得过意不去。她在碧纱橱后面,离王卿尚远,味道虽有,但不如直面王卿的姜榕闻到的重,思索半响,摇头:“这是你的好意,我怎么能辜负了?”
姜榕听了,心中微动,与郑湘手指交握,在澄澈高远的天空下面漫步。
远处一群大雁结成人字往南飞去,越飞越远,只剩下几个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南方是冬日大雁的归宿,而湘湘则是他的归宿啊。
他不禁想起前些日子苦思所得,湘湘不相信他,无非天子的身份让她望而生却。
就像一人得了神兵利器,斩敌无数,虽能护着心上人,但也让心上人对那滴血的神兵心生恐惧。
一般人或许担心心上人惧怕,将神兵束之高阁,但姜榕不会,他要让心上人也学会耍这把神兵利器。
心上人不会,他来教会她。等她熟练地用了,就会爱上神兵利器。因为姜榕也爱这件神兵利器。天下人无人不爱这把神兵利器。
于是便有了宣政殿隔出碧纱橱,郑湘坐在其中学习听政。
郑湘一开始是不愿的,只是姜榕说的可怜:“人是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且我征战多年,身上有旧伤,万一生了病,孩子尚小,这朝政交给谁?”
郑湘闻言只好应了,姜榕一脸笑意地离去。郑湘原本以为这就像民间的夫妻小店,丈夫因故缺席,妻子就顶上。
然后她就靠在榻上剥柑橘吃,吃着吃着突然灵光一闪,眼睛瞬间瞪大,连嘴边的柑橘都忘了吃。
大周可不是民间小店,它可是掌管着千千万万的人啊。郑湘油然而生一股激动,连心脏都在砰砰地乱跳,似乎要冲出胸腔。
这可不是一块祖母绿、一匹锦缎、一幢宫殿,而是执掌天下的权柄啊!
郑湘会因为嫌麻烦而拒绝吗?当然不会,傻子才会拒绝。
她捂住心脏,忍不住笑出声,连柑橘掉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这可是天下权柄啊!
之前厉帝时薛皇后摸了个尾巴梢就搅得朝堂不宁,郑湘没有碰触,是因为她不喜欢吗?
不,那是因为厉帝给出的权柄需要用命换。郑湘虽不聪明,但不傻。
然而姜成林给出的权柄就不一样了,他是直接教着如何使再用塞入她的手中呢。
郑湘欢呼雀跃,对守着的蕙香道:“小花若醒了,把他抱过来。我今儿高兴,多给小花吃一块红枣糕。”
蕙香应了,抱来小花,郑湘轻轻扯了扯他的脸,凑着他耳边喜道:“你娘我出息啦!”
然而创业未半,差点崩殂于王卿的“毒气攻击”。
碧纱橱可以影影绰绰地看到外面,外面的大臣由于不敢直视皇帝,便忽略了里面的人。若非想开个好头,郑湘可能就从后面的小道走了。
第二次,郑湘又忍了。只因为姜榕承诺,天子之威能让王卿一改陋习。
然而,现在看来天子之威管不了个人卫生呢。
郑湘还能怎么办,只得还是忍了。那可是比金银珠玉锦衣华服更璀璨的宝物呢?郑湘她超爱。
只不过神兵利器有自己的脾性,需要正确的使用方法,否则伤人伤己,下场可参照穷途自焚的厉帝和午门斩首的薛皇后。
郑湘今天也在认真学习,她看着一摞已经处理过的奏疏,慢慢揣摩奏疏和批阅内容的含义。
“娘娘,时间到了,你起来走动走动。”蕙香盯着时间,时间一到,她立马提醒道。
郑湘放下奏疏,抻了抻胳膊,心中叹道,当个好皇帝不容易啊。
晚上,姜榕回来,与郑湘探讨这些奏疏,帮她梳理朝中关系,解释政策深层的含义。
“你学会了吗?”姜榕问。他想着,将来教太子时,只怕未必有今日的耐心。
郑湘此时就像在森林中打猎的新手,姜榕放出一只只肥硕的兔子。兔子们得意地在她眼前蹦蹦跳跳地跑了,她疲于奔命也只抓到了三两只。
姜榕一看郑湘略带迷茫的表情,安慰道:“习惯了就好。治理大国就是那么回事儿,找几个能干勤勉的臣子做帮手,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岔子。”
郑湘发昏的头脑,不知飘到哪里去,突然来了一句:“这就是王卿如此邋遢,还没被你贬官的原因吗?”
姜榕怜爱地拍拍郑湘的额头,笑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姜榕只是三五天叫人来一趟,相处不过一个时辰。
他又不和王卿朝夕相处,这一个时辰有什么不能忍的?自然是该器重还是器重,该派活还是派活。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十全十美的事?
就像他下定决心将神兵利器交与一人,但这人似乎好像并不是特别聪慧,需要他用心去教。
姜榕倾囊相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