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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肚子。”明窈走近后,闻声说了一句,因那女子垂着头,一时看不清她的面容。
可明窈端着碗站了半天,仍不见那人有半分回应。
这样近的距离,只要不是聋的,都不存在听不见的可能。
明窈心中起疑,弯腰看过去。
谁知就在她放低身子的瞬间,女子忽然站起来,明窈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她一胳膊打在粥碗上。
“啊——”
一整晚面糊全翻了,大部分扣在女子的小臂上,还有些点点滴滴的飞溅出来,落在明窈的侧颊上。
明窈只觉面上一痛,偏那女子比她先喊出来。
尖锐的叫喊声蓦得响起,惊得周围人全看过来。
尤其是一个刚冲凉回来的汉子,直接扔了手里的脏衣服,飞一般冲过来:“阿琳娜!”
乌合受了惊,一脸惊吓地看着阿琳娜,他想去碰阿琳娜的肩膀,可阿琳娜只是稍微侧了侧身,就躲开了他的触碰。
乌合不仅没生气,还跟着迁怒,扭头冲着明窈咆哮,眼睛却还长在阿琳娜身上:“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伤害阿琳娜!”
“我……”意外来得太突然,明窈还未回过神。
还好金花阿姑他们都来了,闻言顿是不悦:“你在干什么!胆敢这般同公主说话,可还将首领公主放在眼里?”
公主?
乌合满眼都是阿琳娜,未注意到金花阿姑的措辞,反是在垂泪的阿琳娜身形一顿,那双含满了泪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诧。
可事已至此,她只能赌。
阿琳娜只字不言,只垂眸啜泣,眼见她小臂上起了水泡,明窈顾不得旁的了,赶忙叫大家让一让,让风吹过来。
阿琳娜缓缓蹲下,捂着被烫伤的小臂,深深低垂着头颅,只见豆大的眼珠吧嗒吧嗒往下砸,不一会就挂了满手。
明窈心里满是愧疚,扭头要找冷水,可看了一圈也没寻到,只好叫着念桃:“念桃快去打一盆凉水,还有丝绢,快一点。”
吩咐完,她又赶紧半跪到阿琳娜身前,作势要查看她的伤势。
谁知阿琳娜忽得往后一躲,明窈猝不及防,未寻到借力处,不受控制地往前跌去。??G
紧急之下,明窈只得往侧面偏了偏,唯恐又压到阿琳娜。
可随着她的肩膀触到草地,并非柔软的草感,还有一段咯人的骨头,伴随着一声从嗓子眼里钻出的尖叫,明窈整个人都呆住了。
青杏跑来将她扶起,而阿琳娜却疼得一阵痉挛。
明窈刚才正好压在了她被烫伤的小臂上,才肿起来的水泡破了大半,衣物摩擦下,连外面那层皮都被蹭下一大片。
接连发生的意外让周围人一阵失声。
明窈茫然地看了看青杏,又看向阿琳娜。
她有些不懂,她明明已经闪开很大一段距离了,阿琳娜又好好地蹲在地上,怎么就突然随着她一起栽倒呢?
然不等她理清缘由,阿琳娜有了动作。
她避开乌合的搀扶,就地跪了下去,仰头满脸泪痕:“不知哪里触怒了可敦,叫可敦硬要将整碗热粥都泼到我脸上呜……是我不该躲,若可敦还有气,我愿生生受下。”
说完,她像是再也受不住这委屈了,连哭嗝都露了出来。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不过片刻,现场全是细碎的议论,这边的动静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来看,直到一声吁声响起,后面有人喊了句:“首领回来了!”
狄霄将摸来的鱼扔在地上,拨开人群,谁知第一眼就看见惶然无措的明窈。
狄霄心头一紧,步子越发大了。
“怎么了?”他仿佛看不见地上跪伏着的阿琳娜,第一眼就看见明窈侧颊上的一点红痕。
但不等明窈回答,阿琳娜突然扑上来:“求可汗救命!”
她只顾哭哭啼啼,发丝半遮半掩,只露出半面脸颊,侧颊上挂着泪,我见犹怜。
还是乌合帮忙说了起始,但由于个人偏向,他着重说了可敦之恶毒,又哀叹阿琳娜受了大难,求狄霄公正处理。
“不是,我没——”明窈下意识要解释,不经意瞥见人群里嘲讽的目光,蓦地噤声。
她扭头望向狄霄,还好男人眼中并无多余情绪,可算让她能将剩余的话说出来:“我没有故意,我不知道她会抬手,后面倒下的时候也有刻意避开,可不知怎的……”
听他说完,狄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抓住了明窈的手,问都不问就说:“我信你。”
“可汗……”阿琳娜哑声唤道。
可惜她的话并没能说完,便被狄宇打断了。
“阿哈,你别听那女人胡说!”狄宇挤不进来,只能在后面挥着胳膊高喊,“明明是嫂嫂看她可怜,才把自己的面糊送了她。”
“我之前还见那女人对族里的孩子恶语相向,一定不是什么好人,阿哈你别听她的,肯定是她陷害嫂嫂!”
狄宇不曾看见过程,但他记得阿琳娜。
阿琳娜美则美矣,比起明窈添了一股妖娆和破碎,最是能惹人生怜的,但狄宇不懂美不美,只知从一开始,他对阿琳娜就没什么好感。
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当然要向着嫂嫂。
若只明窈一人说辞,族人们兴许还能存两分怀疑。
但连狄宇都这样说了,他们本就信任公主为人,如今更是一边倒的偏向她。
这样再想起阿琳娜的话,一向豪爽的金花阿姑都琢磨出两分不对劲来:“女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公主还会为难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我也记得公主是来给你送粥的,就算不小心烫伤了你,可你怎么说是故意泼你脸上?”
她说完,青杏也向狄霄福了福身:“启禀首领,我刚刚看到了。”
“公主已经向一侧躲了,是她故意凑过去的,我见她将手伸到公主身下的,公主才是受害者。”
青杏并没有看得真切,但她当初在深宫中,见多了妃子互相陷害的事情,她信明窈,那说谎的是谁,一目了然。
接连有人出来指正,阿琳娜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她并未一直纠缠,一计不成,便改了路子。
“都是我的错,是我错怪了可敦,可敦仁慈,莫要与贱妾计较,贱妾愿为可汗可敦驱使,定会好好伺候可汗的!”
说完,阿琳娜又抽噎两声。
然听了她这话,在场人的面色都变了。
草原上没有妻妾一说,或是可敦,或是女奴,也只有那些从中原抢来的女人才会自称一句贱妾,妄图以此博得男人垂怜。
而这些人,无一不是床上塌下的玩物。
阿琳娜是土生土长的草原人,学那中原风尘女子的做派,也只学了个皮毛,还失了草原儿女的豪气,也只能哄哄好色之辈。
“求可汗怜惜。”阿琳娜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