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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又一阵暖风。

房车在这里停下,并不突兀。

距离机场主体建筑本就只剩下几步路,停车步行属实正常。

陈则做好车门打开,车上人一一下车的准备。

他暗中攥攥发汗的掌心,等待的时机即将到来,喉结顺着吞咽的动作小幅度上下滚动,既是忐忑,亦是激动。

只是车门迟迟不开,严丝合缝得嵌在房车上,半点门轴拉动的动静也没有。

不明所以的队员面面相觑,几个关系好的几步间凑到一起,脑袋挨着脑袋开始嘀嘀咕咕说小话。

在一片絮语中,陈则心跳得飞快,似乎顶着嗓子眼,只需一开口便就此脱离身体拖累,就此高飞。他妄图开口斥责这些给他的不安频添上郁躁的队员,但嘴张到一半硬生生哽了回去。

因为那个安静一路的发声口中,再次传出明暨无来由的嘻笑。

他笑得很轻,砸在陈则心上却很重。

陈则僵硬着身体,像是缠上发条的老式机械,扭转过身时,脚下自然而言地走出向后转的步法。铁板板,看在明暨眼中,兴味越浓。

“怎么不走了?”

陈则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紧张的困惑,传进车里明暨的耳中,只听出勉强与硬撑。

明暨双手撑在操作台上,可乐味棒棒糖的小棍在略微锋利的犬牙咀嚼下脱离糖块,从嘴边滑落,落在操作台上滚了几圈。

他垂眸盯着那来回滚动的短白小棍片刻,实心的小棍滚到按钮边,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稳住不动。

这大概花去不到三十秒。

三十秒的时间,短促不够明暨将口中的可乐糖含化。

却足够用短暂的沉默击溃人心中的一道防线。

尤其是在明暨收回目光看向窗外的人时,很快便溃不成军。

“不走了的原因,你不该最是清楚么?”

明暨说话的时候滚了滚嘴里的糖,出声器里有轻微的牙齿磕碰声,在“清楚”前定下一个停顿,叫人直觉这似是有意为之。

陈则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但这种时候侥幸心理该有还是要有。万一,万一对面就是打着有枣没枣,先打上三杆的主意呢。

从明暨含笑的话音中,他吃不准明暨的意思,以防有诈之下,脑中那根弦绷紧到极致,激发出他刻板脸上少有的演技。

“哈哈,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声音是一贯的中气十足。

差点让人梦回末日前遇到热心好客的汉子,酒桌上干下二两白混黄啤,还被拍肩寒暄的时刻。

浸染饭桌文化多时的唐安笠掏掏耳朵,抖抖肩膀。

“那倒不是。”

他这一句说的陈则心抖了抖。

他不知道,明暨总爱在一些微妙的地方较真。

车前灯的白光映在陈则的脸上,晃眼让他微微眯眼,投出一片深邃阴影在身上脸上,将人照得惨白无血色的同时,轮廓叠着厚重的阴影,将寻常血肉化作狰狞鬼面。

嘴角翘起僵硬在脸上,陈则定然没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和模样。

可站在光后的明暨却将之尽数收入眼中。

这个人好像要撑不住了。

明暨看着那双眼睛,有这样一种感觉。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是不是他觉得就差临门一脚?

偏偏就差临门一脚!

“首领准备了那么多的炸药来招待我们,”明暨仿佛听到弦拉到极致绷断的铮鸣,还有眼前人陡然冷肃起的脸。五官每个部位都表现着对他的厌憎和抗拒。

偏偏明暨不急不徐,“怎么说招待不周呐。”

有人倒抽一口冷气,四下环顾。

寒意顺着气管侵袭入五脏六腑,他们中有的人有所察觉,早有所心理准备;有的人直到明暨点明才惊觉,挺着最后的胆气憋一口气死撑;也有茫然无所觉的,乍闻噩耗成了最先折断的弓,怨憎怒怯齐齐涌上,身体于理智之前做出反应,只是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就很快被身边的人按下。

陈则身后那些人的动静,微小且鲜明。

明暨盯着那张脸上似乎写着“大义”的脸,国字脸宛如一个田字格,板板正正,有棱有角。

恍惚中看到几分其他人的影子。不同的脸型,不同的风格,五官没有半分相似,身形身高也没有半点匹配,偏偏严肃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眼睛里好像闪烁着相似的光。

不过,还是有不同。

“你计划着一换一,不想放过我们,也没给自己留活路。怎么不给你身后这些人机会?不告诉他们就叫人赴死,合适么,首领?”

那人不会欺瞒别人,即便前路站着死神手执镰刀等候。

随着明暨轻飘飘的问,身后溢出几声哽咽与吞咽。

陈则的眼眶红了,酸水直直往鼻尖眼眶冒。

但他没资格哭。

既然全都被看穿了,那也没有什么继续遮遮掩掩的必要。

长长的鼻息喷吐,他似乎在抽一支看不见的烟。

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手掌中跳跃出一点火苗。

陈则小心着不叫落下火星。

闪烁的火苗给惨白的脸庞描摹粉饰上红与黄。

“既然你已经察觉到,那我们便摊开来说吧。”

“立刻离开中心区!”

“或者我们一起留在这里。”

他说的肯定又决绝。

这本来就是计划好的一步,如果这些人不离开,势必会让中心区的局势越发不利,这些人的强大会是中心区最二大的威胁。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除掉。

他口中说着叫人离开,但看神色平静如死水,便知道选择权或许在明暨他们手中,但是答案早就在陈则心中确定。

二选一的选择题,做出抉择需要多少秒?

或许只要三秒,盲猜二选一,五五开的赢面。

或许需要漫长到回忆完过往人生,提前为自己走过一遭走马灯,叫别太遗憾。

明暨的回应只花了一秒。

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没忍住笑,在出声器的加持下笑得其他人莫名悚然。

黑暗中,他哈哈大笑。

其他人不懂为什么会觉得背后毛毛的,娄敬策懂。

在某个夜晚,他也听到过类似这样的笑声。

不是如何欢愉,不是如何畅快,带着点难言的……释放自我的癫狂。

当时明暨轻描淡写说出,一发歼星炮直接毁灭一颗星球。

又在下一秒,理智将封印的自我压回躯体身处,他反口只是开玩笑。

这一次……

“知道么?”

“你大可以把那火苗扔进那些炸药堆里。”

“我会让所有人不得阻止。”

车外人双眼瞪大如铜铃,这所有人里也包括他们么?

车厢里,唐安朵小姑娘早被捂了耳朵。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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