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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
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坏。
但她所有的苦乐,都只会因为自己。
她做好了所有坏的打算。
她比谁都更清楚父亲是一个怎样以利益为重心的人,知晓辛秘的她在说出这些话后醒来的所有后果她都可以接受。
人是自由的,打断骨头,也会想要站起来。
而她不想要非
自愿下的“自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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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闻提着裙子快步跑出去。
阳光迎面照耀在她身上,云蒸霞蔚,生机磅勃。
她一路上穿过九曲回廊,穿过层层叠叠的月亮门,走过亭台,见着了朝她行礼的侍女,应该还有等待她行礼的长辈们,可她眼里都未曾因此而波澜。
更未曾因这些琐事而放慢自己的脚步。
薛兰苕坐在假山层叠处的亭内,周围风光大好,流水潺潺,身边侍女为她端上点心,欲言又止开口催促:“姑娘,要不我们快些动身吧,惹怒了夫人不好交代。”
她拿着丝帕挡在脸上,没有言语。
薛兰苕最爱兰草的幽香雅致,她曾经得了一盆茎细瓣净的上品兰草,只等它开花长成,爱得如珠似宝,刚结花苞时她日夜盼望着,只等开花。
后来花还未曾绽放,兰草先枯萎,她那双生哥哥还耀武扬威地主动包揽,说是他一盏滚烫的茶汤至于枯萎的。
他说,她不配,她不安分。
他说,是因为一同在族学内她抢了他的风头,惹得先生一夸一贬。
那时候她不服气,却也明白,她的兄长能在她的院子损坏她的爱物,无人阻拦,无人通报,就已经明白情形。
她已经很久没有外泄地想要一个东西,她不安分,但她光明正大,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等到这两年,兄长被捐了官,她要赴宴相看那些蠢东西,她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视线漫不经心垂眸往下看,底下一切井然有序,一模一样的如同所有都已经注定好,没有一点波澜。
忽而,视线内出现一个潋滟的身影。
如同一滴水进了烈火烹油的油锅内,噼啦啪啦。
她不明白九妹为何会这么高兴,连礼仪体统都忘记了。
大概,是爹爹准了她另嫁旁人,抑或对她的婚事另有主张?
视线紧随着那道身影穿梭,薛兰苕好似听见风声狂莽如吼,飞鸟伴着肆意的风同她喝彩。
那朵簪花不知落在哪里,步摇摇曳,万物生生不息。
她真喜欢这位妹妹,又恨她不争气,又嫉妒她总会因为一些小事雀跃。
“是不是,有娘,还是很好的。”
她问。
丝帕被风吹走,声音或许也消弭在风中,无人回答,也无人解答。
她站起身,不再找寻那道朝外奔跑的身影,从层层叠叠的衣袖中探出手,从花丛中择了一支骄矜的菊花。
侍女紧跟其后,她从假山亭台往外走,下方的身影穿越院落朝外走。
脚步不一样,心绪不一样,却渐渐地,交织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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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九姑娘这是……”
薛伯双手揣在衣袖里,在薛闻离开后小声进来问道。
“不知道被哪里的话给影响了,还说要断绝关系,再也不姓薛。”薛伯低垂的目光瞳孔缩小,他想不明白究竟哪里泄露能把自己的辛秘给泄露出去。
“那姑娘那里……”
“她既然想要出去,那就让她出去吃吃苦头,让她知道薛家究竟对她来说代表着什么。”薛侯恼怒得脸色涨红。
“愚蠢,自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就能飞走了。”
“那老爷就不怕姑娘被利用后出去乱说?要知道姑娘……”应该先下手为强啊,被一个女孩给威胁了,这事简直是奇耻大辱。
薛伯躬着身子,谦卑到了极致,难以想象建议斩草除根这话是他这一个老实人嘴里吐露。
薛侯坐在椅子上,六棱窗棂折射阳光在他脚下,他垂眸看着落在视线内的梅枝,良久:“罢了。”
“让人查查谁在她面前说三道四,还有,派人跟着她,瞧瞧她往哪儿去。”
想起那个在他面前紧绷,有着一张倔强脸色,如同竖起耳朵警惕的野兔子,无时无刻关注着周围所有的响动。
即使很青涩,但他从这里看到了一个可以雕琢的璞玉,他愿意给他最疼爱的女儿上这一课。
宽容她这一次。
“哪吒剔骨还血,死了一次旁人也要称他为三太子,你以为薛闻能翻出什么天?”
薛伯眼神阴狠,万般不甘心。
“就让她吃吃苦头,这样才知道……家里的好处。”
“别以为读了几本书,就能跟她爹比高下了。”
第十一章
明眼人都瞧得见今日的公子回府比往常早些。
妃色绉折纱幕内,余晖如颓,透着门窗一路轻撒在屋内,落在沈今川紧闭双眸的清俊面容上。
“你是说,所有大夫都说这脉象有不足之症,而服用过多补药虚不受补症状。 ”
小厮擦了擦额头冷汗,小心回应道:“是,我询问昨夜大夫,他说,这种补药若在正常人身上倒无妨,但若在本就虚弱之人身上,一定要注意药量。”
“若药量过剩,短时间内回春,可之后是连绵不断的衰败。”
“那有没有可能,服用之人并不知晓。”沈今川睁开眼眸,诘问着眼前之人,更在诘问自己。
“少夫人……少夫人恐怕知晓,毕竟,所有补药都出自她那小厨房,由亲信的含桃和嘉庆子二人掌管,不假手于人。”
夫人啊,你这是怎么想的。
分明这病情只需要好好调养便足以养好身体,为什么要为了短暂的回春而付出性命。
他从昨日少爷带着大夫悄悄来给少夫人看诊便想不明白,而后发现这事竟然真这么离谱。
若说缺吃少穿不想活了也就罢了,可少夫人上有父母公婆疼爱,下有儿有女龙凤双全,还和少爷举案齐眉,这……这有什么想不开,一定要不活了啊。
沈今川今日急匆匆从外头回来,烟灰色的斗篷还未来得及脱掉,只在转身时露出内里冷调沉稳的颜色。
他脸色平静却在眼眸中翻江倒海。
底下人看不清楚,他作为薛阮阮枕边人又何尝看得明白。
自从娶她之后,她娇媚可爱,又擅长管家理账,虽说不爱参加宴会,但也足以让他无后顾之忧。
即使并非十成爱慕,但五成心软,就足以让他往后多年都记着她的存在。
尤其是,上辈子她明明平安康健,气色红润,每每都有气力来食他带回的猪蹄猪肘等爱吃之物,却在她九妹来府照料之后极具衰败。
没几月便在梨树下撒手人寰,在他怀中离世。
他一直以为,一直以为是薛闻对他心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