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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查三宝只是一握剑,就已经被对方察觉到?出身。
他虽然跋扈,却并不?迟钝,此刻更在心中?暗思,觉得倒是不?能?小觑这些帮派中?人,同时又有些怀疑,连充尉是不?是曾与查家剑派的人动过手,所以有些经验。
连充尉缓缓摇头?:“虽不?认得,却算是久仰大名。”
多年邻居,余高瞻了解连充尉的性格,心知?此人要是真的认得查家剑派的人,绝不?会不?认。
他松了一口气之余,立刻有些不?耐烦,道:“连舵主,今次的事情,你死活不?肯站出来当担,而我职责在身,又不?能?叫你混赖过去,既然如此,那只好依照江湖规矩,靠手上功夫见真章!”
他放下狠话后,自己依旧端坐不?动,查三宝则继续向前迈出一步。
查三宝的目光阴寒,让人想起生活在草丛中?的冷血动物。
护卫在连充尉旁的分舵弟子见状,也面?露愤懑之色。
连充尉心知?点子扎手,一挥袖,示意手下莫要轻举妄动,自己则站起身来,单手按住刀柄,准备与对方交手。
她固然可以选择车轮战,然而面?对查家剑派的高手,就算是分舵内的精英上去,也得先死上一批才能?伤到?对方。她既然是分舵主,就不?能?在敌人上门时躲在一旁,当缩头?乌龟。
不?过连充尉虽然听过查家剑派的名声,却从未与这个?门派的人交过手,对于能?否打赢查三宝之事,心中?实无把握,尤其对方虽是受余家礼遇而来,更是天衣山庄在川松一带名列前茅的高手,明面?上的身份依旧只是天衣山庄分舵一个?中?层管事的护卫,此战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只怕不?止自己,整个?分舵的名声都会因此一败涂地。
然而如今已是箭在弦上,纵然连充尉心中?万般不?愿,也不?得不?与查三宝较量一场。然而就在此时,连查两人的动作却又齐齐一顿。
或许是出于武者?的本能?,两人被某种动静吸引,目光不?由?自主往外看去。
花厅外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
今日接待客人之前,连充尉已经将分舵内的寻常弟子打发离开,只有少数亲信留在此地陪她一块接见来客。
连充尉治下甚严,分舵内弟子大多听命行事,不?会随便跑来,那么依照常理?,此刻花厅外面?该是空无一人才是。
莫非是分舵内忽然有事,所以才不?得不?不?顾自己的命令,派人过来禀报?
她思考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倘若此时站在外面?的当真是帮内弟子,又怎么会直到?走到?花厅之外,才被坐在里?面?的自己跟查三宝察觉到?动静?
查三宝却想,无论站在外头?的人是谁,都必定是川松分舵内的人。就像连充尉会观察他一样,他也在观察连充尉,从步法身形看,连充尉实在不?像俗手。
查家剑法重攻击而轻防御,若是不?能?在五十招内击败连充尉,只怕就难以赢下此局,倒不?如先取了来人的性命,也好打压连充尉的气势,便是最终输了,也是一胜一败之局,回家后也有话好说。
心念电转间?,查三宝已经斜走三步,身侧长?剑随之出鞘,犹如毒蛇吐信般隔着屏风向外疾刺而出。
他虽然没有看见人影,剑尖却准确地指向了屏风外来人的咽喉。
这一剑既狠又准,即使查三宝站在余高瞻那一边与川松分舵为难,旁观到?这一幕的连充尉也忍不?住有些佩服他的武功。
此人当真不?愧是查家剑派的弟子。
剑锋刺入屏风,就像是刺进一块柔软的豆腐,没遇见丝毫阻碍,然而就在此时,花厅众人耳边忽然响起了一种木头?折断的清脆响声。
声音清清楚楚地响着,而后又过了一息,阻隔在内外两人间?的屏风,像是被人同时横劈了三四?刀又竖砍过三四?刀那样,七零八落地碎在地上。
日光下,好似有什么清而锋锐的影子闪了一闪。
查三宝的眼睛忽然瞪大。
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一般,查三宝的动作忽然凝固住,他右手中?的长?剑停在半空,剑尖犹在震颤不?休,左手则想去摸自己的喉咙。
然而他的指尖刚刚动了一下,咽喉处就喷出了一道红色的、弧形的箭。
——血箭。
鲜血还未落地,查三宝已经仰面?倒下。
原本一直安坐不?动的余高瞻豁然站起。
他已经清楚看到?,碎裂的屏风外,此刻正立着一位身穿白袍的少年人。
对方的身法很轻盈,像是被风轻轻吹了过来,她神情冲淡,眉目间?自有一种悠然闲雅之态,此刻正用握着折扇或者?鲜花的姿态握着一柄短剑。
剑尖上,一滴鲜血欲坠非坠。
朝轻岫觉得今天的经历十分特别,毕竟就算是她这样时常遇见意外的人,也难得有在自家地盘上被人当喉一剑的经历。
查三宝的剑法的确快极,剑啸未起,剑身已至,而且双方间?还隔着屏风……哪怕换了功力与查三宝相若的人,在看见剑尖透过屏风的时候,多半便已来不?及躲闪。
朝轻岫也确实没有躲闪。
在感?受到?厅内人杀气的瞬间?,她也凭借自己的直觉,做出了最直接的回应。
朝轻岫不?退反进,她展开身法,倏然一闪,人已站在屏风之前,屏风被她真气一撞,更是直接变成了屏风的残骸。
她身法不?停,直接从碎裂的屏风中?穿出,然后几乎是擦着查三宝的剑身掠过去,以更快的速度,刹那间?贯穿了对方的喉咙。
在连、余等?人的视线终于捕捉到?朝轻岫的身影时,她已经站回了原地。
更让人骇异的事,明明是屏风比查三宝先碎,连充尉却硬是没能?看清,那柄短剑究竟是如何没入查三宝的脖子。
余高瞻死死盯着站在花厅门口的陌生人,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惊骇之意:“……尊驾是谁,为何来此杀人?”
他身上之前找连充尉麻烦的笃定感?,此刻已经全然消失,从对方的身上,余高瞻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惧意。
来人丝毫不?顾及这里?是江湖分舵的地盘,也不?顾及查家剑派的高足,看着自己这位天衣山庄的弟子时,目光更是没有丝毫温度。
余高瞻感?觉到?,自己包括武功、背景、权势在内的所有依仗,在对方面?前,就像是灰尘一般不?值一提。
白袍少年人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在余高瞻身上一扫便移开。与冷峻的目光不?同,她神色很温文?,站在鲜血与尸体旁,却清澹宁定得像是站在青山绿水之间?,反差异常强烈,使得那种温文?也凝结成了一种更为森寒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