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0


里?那假的母蛊必死,姜循必要跟着赔命。

玲珑哀求很久,苗疆少年恼羞成怒:“我真的尽力了!当初是你们下蛊,你们后面又下毒,关我什么事?姐姐你要活命,不如去苗疆找我姐姐吧。我姐姐是我们的‘巫女’,说不定有法子救你呢。但我肯定不行啦,对啦,你可别告诉我姐姐我在哪儿。

“你快点去吧,别真的半年后死了,说是我害的。我只管下蛊,不管下毒啊。”

所以,事情其?实已经十分明了——

姜夫人先下母子蛊,再为颜嬷嬷种毒。姜夫人知?道自己死后,姜循必然不受控。她要用更好的法子牵制姜循:在自己身死后,姜循也活不了多久。

按照时间推算,姜循身死之时,大约应是当上太子妃后不久。到那时,姜循太子妃之位稳固,姜太傅靠此?地位去谋利,姜循这样和自己爹对着干的人,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姜夫人没料到的是,颜嬷嬷年纪大了,半年都撑不过,而姜循又找了苗疆少年,得知?了毒的事。

此?时此?刻,此?夜此?雨,姜循坐在堂屋中?,既听到皇帝关于凉城事的处置,又猜出姜夫人的所有盘算。

玲珑在旁凄然痛心,而姜循却?微微笑出声。

不愧是夫人。

她就说,夫人聪慧过人,看似温柔实则心狠。教她养她的夫人,怎会?死得那般心甘情愿?

夫人和她夫君伉俪情深,同进同出。姜循幼时便很少见?那二人红脸,少时更幻想若自己嫁人,她也要像夫人那样,找到志趣相投的夫君。

夫人会?为了夫妻共同的志向,付出所有,不计代价。

夫人不会?让姜循扯姜太傅的后腿,不会?允许姜循得志,威胁到姜太傅要做的事。

姜循心中?又是哀伤,又是钦佩。又是嘲弄,又是彷徨。她对夫人的几?多念想,在多年情谊拔河中?,已经消磨得差不多。在她对夫人动手让夫人病逝时,她已亲手葬送二人的母女之情。

而今夜所得知?的真相,就如那已经钝了的磨刀石。磨的时间太久了,没什么感觉了。本?就不抱什么期望,当得知?夫人的最后一枚棋落子之处时,心中?竟大石砸地,只生恍然。

雨丝飞溅,落在姜循睫毛上。

姜循轻声笑,喃喃自语:“夫人,我不如你心狠啊。”

……哭泣的玲珑泪眼婆娑地抬头,不知?是该哭自己娘的病逝,还是为姜循而难过。

她想要撑起自己安慰姜循,却?见?姜循脸上毫无悲意。姜循凝望着雨夜大雾,眼中?的笑意凝成冰刃,锋刃上窜起火星,燎燎烧起。

既见?仇恨,又见?疯狂。

姜循冷冷道:“所以,我只剩半年性命了?”

玲珑:“不,不是!那少年说,如果我们去苗疆找他姐姐,那个‘巫女’比他更厉害……”

姜循淡漠:“半年时间,足够我用了。”

玲珑:“娘子……”

姜循闻若未闻:“把那苗疆少年关起来。我落到这一步,他亦有责。他还想堂而皇之跑出去玩?做梦吧。我拿他有用。”

玲珑:“娘子……”

姜循自言自语:“老皇帝让我爹开讲筵,分明是对储君之位有了其?他想法。暮逊再蠢笨,也应该看得出来。我若是递刀给他,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姜循笑起来:“他只能和我联手了。”

姜循缓缓起身,潮湿的披帛掠在地上,柔软的绸缎擦过她冰凉指尖、垂在腰际的一委青丝:“起来吧,玲珑。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我应当感谢呢——你娘死了,至少半年时间内,我爹无法用蛊来吊着我了。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再不用和他争和他闹了。

“半年时间……足够我当上太子妃了。”

玲珑跪坐在地,泪眼模糊地仰望姜循。

雨夜中?脂粉不施、发丝委腰的美人,如妖似鬼,泛着幽白?的光:“发出响箭,在门上挂上灯笼——我要见?江鹭,欲和小?世子共谋大事。

“他若拒绝,以后姜府不用为他留门了。”

是的,这盘棋,还没下完。

谁输谁赢,尚不到终点。

--

夜雨风凉,南康世子府灯火已灭,一派幽静。

江鹭独坐在敞开房门的书房中?。

他靠墙而坐,一旁地上扔着几?坛酒,还扔着圣旨。

圣旨是皇帝对凉城事做出的解释,诸罪皆在赵铭和,赵铭和已伏法;圣旨是对江鹭的训斥,不好好帮朕做事帮太子治平天?下,管凉城的事做什么?

风雨从四面哐当作响的门窗飞入屋中?。

噼里?啪啦,风雨如注。

坐在凉雨后,江鹭垂眸看着被扔在地揉成团的圣旨卷轴,微微笑出声。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皇帝的决策,这就是他千辛万苦走到东京、隐忍数年后得到的结果。

这就是权贵眼中?的“真相”,也要他默认下的真相。

江鹭原本?以为,太子不堪,还有皇帝。而今看来,暮氏王朝皇室血脉从一而终,他们只要他们的大局。他们要维持那份和盟,不允许任何人破坏那份和盟。

若要破坏,那便是大魏的罪人,君主的敌人。

大魏朝的子民,当真毫无退路。

江鹭想到段枫得知?真相的神色,想到段枫这几?日卧床不起却?还寄希望于皇帝。他如何告诉段枫,这就是结果呢?

凭什么让他们认?

江鹭闭上眼,手指快速地敲打?地面,宛如抽搐。

薄薄眼皮下的眼睛血丝连连,他想到段枫无数次劝他及时抽身的话。凉城艰难,世道艰难,皇权宏壮不可直面不可直逼。南康世子有无数退路,有许多机会?朝后退。

甚至到了今日,江鹭依然是有退路的。

可是,凭什么退?!

他性情中?孤忍不屈的韧气如刀锋般,劈开那血肉,剥开他的魂魄,审问他自己:这就是结果吗?这就结束了吗?

江鹭在黑暗中?静坐低笑,他笑得淡漠有戾,又带着无坚不摧的痛恨之意。

他蓦地抬眸,站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博物架前,从中?取出一卷轴。

“哐——”他拔出腰下剑。

不点烛不开灯,他在幽暗中?淋着飞入窗的夜雨。郎君衣袂飞扬,由着宝剑寒光刺亮双眸,再借着这剑光,朝卷轴中?字句望去——

《与子断绝书》。

这封书是江鹭离开建康前、跪地三?日求来的父子恩义断绝书。写下这封书信,签字画押,他将削爵封字,不再是南康世子,和南康王府再无瓜葛。

这封书信照着江鹭的眉眼,江鹭闭目,想到他父亲雷石一般震耳欲聋的质问:“你要为了凉城,不做世子不认南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