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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敢承认?你不也曾差点嫁人,段迁不就是你未婚夫?”

江飞瑛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时至今日,姜循自?然早已?查清楚,段枫那位大哥,曾来过建康的那位白姓郎君,让江飞瑛愿以白身?许嫁的郎君,真名为段迁。

屋中其余人大气不敢出,江飞瑛的手下人悄悄端详这位活在?他们南康王府“传奇”中的姜家二娘子,而姜循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飞瑛、以及江飞瑛指着自?己眉心的那柄剑:

“我?来建康已?经三日,三日前我?就递帖求见,你却不现身?。按照你今日为阿鹭抱不平的状态来看,你并非不在?意他,并非不心急。阿鹭随时有可能死在?西北,你既这么在?意,便不会不理我?……那你为什么晾着我?三天不理会?

“说明?你有不得不晾着我?的原因……很可能是你抽不开?身?来见我?。到了今日,事关阿鹭生死,你还有什么抽不开?身?的?我?只能猜,你在?忙碌的事,本就和阿鹭有关。

“阿鹭从暮逊那里拿到的诏书昭告天下,你应当也看到了,应当知道程段二家被灭的真相。你应当去查了吧?你不见我?是因你在?忙这些……这些对你来说格外重要。你看上去和阿鹭是全然不同的人,但你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脉,你们也会做出类似的事。”

江飞瑛的眉目,映在?姜循眼中。

早前玲珑好奇询问姜循,问江飞瑛是怎样一个人?

姜循只说,江飞瑛是一个奇女子。

她身?量高大,凹凸有致,肩窄腿长,面容清秀中带着很多勃发?英气。她和女子站在?一起?时,衬得旁的小娘子小鸟依人,忍不住想依靠她;而她与男子站在?一起?,又有身?为女子的柔美,秀丽。

她不五大三粗。

性别在?她身?上也不模糊。

她十分好看,是那种郎君和娘子们都会觉得好看的长相。

而江飞瑛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薄而透,像漆色的琉璃石浸到冰水里,呈一种很浅的流动的光泽。这样的清澈、明?亮,像清溪水,像烟雨天。

眼睛上的睫毛那样长那样浓,黑压压的,比眼睛还要黑。这样浓的睫毛覆在?颜色清浅的眼睛上,便像雨天的屋檐,淅淅沥沥淋着雨。

静谧,美好。

关键是,江鹭也有这样一双眼睛。

江鹭和江飞瑛相貌完全不同,姐弟二人的相似处,便是这样一双剔透晶莹的玉石眼。

姜循喜欢这样的眼睛,喜欢得爱不释手,流连忘返。就好像无?论?多少?磨难过去,无?论?岁月如何摧折,眼睛仍然荡着清清的浅光,不染浊尘,不见风霜。

此时,姜循看到江飞瑛这样的眼睛,便想到了江鹭。

猝不及防,她鼻尖酸楚,眼前雾气氤氲。

数月奔波不知辛苦,而今只是单单看到相似的眼睛,姜循意识到自?己想念江鹭。她不知道自?己会这样想他——

她要见江鹭。

她不要见到自?己梦中那样倒在?血泊中没有气息的江鹭,她要看到她的小白鸟好生生地在?湖泊前戏水,临水而照,岁月静美。

如今她毒素不清生死难卜,她的阿鹭远在?天涯孤身?孑孓,又如何苦熬这一局呢?

姜循说完这样的话,眼波水波漾光,声有颤音。江飞瑛终于从姜循的反应中,捕捉到一丝姜循对自?己弟弟的不同之处。

江飞瑛握剑的手慢慢收回,她手一抬,门?口那些观望的无?措卫士们退了出去。玲珑乖巧地跟着退出去。

江飞瑛收剑落座,端详着姜循。

无?论?如何看,江飞瑛都不喜欢姜循:虚情假意,能言善辩,时而清婉时而明?丽,时而柔弱娇怯时而盛气凌人。

江鹭会被这样的小娘子欺负死。

可是怎么办呢?

……江鹭喜欢啊。

他自?小就文?静内敛,少?有情绪激荡外露之时。他被爹娘养得端庄正直,心善性慈,他少?时唯一表现的像逆鳞的,便是阿宁的存在?了。

他以为阿宁和他是同类人,为了阿宁而忤逆父母。他后来才明?白,他真正被吸引的,是阿宁的灵魂——是姜循。

他天生被姜循那样的人吸引。他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他身?边的人……其实全都看得出来。

江飞瑛沉默着打量姜循。

江飞瑛垂下眼皮,盖住了那双漂亮无?比的眼睛:“你继续说。”

眼睛看不见了,姜循有些无?名失落。

姜循定定神。

她知道江飞瑛听了进去,先前只是试探自?己的诚意。此时江飞瑛并不邀请她,但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长,自?己又毕竟病弱可怜。姜循便好整以暇地落座,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江飞瑛嫌恶:夜白到底喜欢她什么?脸皮厚吗?

姜循缓缓和江飞瑛说如今的局势——

江鹭必死。

江鹭无?论?如何苦熬,他深陷凉城,为了凉城被大魏接受,为了大魏的和平,他都需要死在?凉城,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如今西北在?打仗,世间已?经开?始传些风言风语,说是江鹭把大家拉入战局,江鹭要民不聊生,江鹭让天下百姓赋税累累生计艰辛。若不是江鹭执意收复凉城,大魏百姓就不用跟着吃苦。

江鹭想救下凉城,又不死,他有一个法子,便是割据。

江飞瑛淡声:“凉城若成割据地,北与西要面对来自?异族的压力,南和东又要面对来自?大魏的宣战。他既要守凉城,又要守国?门?,保护凉城不被两方势力吞噬。

“但割据不是长远之计,割据不是他心中所求。若他辛辛苦苦收回凉城,只是为了霸占凉城,让凉城成为他的掌中物,他何必走到这一步?凉城百姓不能真正为大魏接纳,凉城不能真正回归大魏,我?弟弟都会不情愿。何况,即使他说服自?己,在?他之后呢?是再一次掀起?战争,还是任由凉城重新被阿鲁国?抢走?这都是夜白不愿意看到的。”

姜循扯嘴角,慢悠悠说:“其实解决这个问题,有一个最好的法子,便是造反。我?们来重开?局,我?们来当执棋手,我?们来决定凉城到底属于谁,我?们来和阿鲁国?重新谈判。

“可是……”

江飞瑛目光明?灼:“可是,在?我?南康王府的家教中,绝无?‘造反’二字。”

姜循提醒:“不是你们没有,是你们教的阿鹭没有。”

江飞瑛无?话。

姜循既是感?慨,又是暗嘲:“你们把阿鹭教的,太好了。好得和世间格格不入,好得十分奇怪——在?他所受到的家教中,君臣各安其位,上下各守其分。君臣当共行?,以政治世,以世养人。若君主已?然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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