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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奇地问:“你不想吃酸甜口的菜吗?”
“不是。”谢无昉诚实地说,“只是更想吃甜味的。”
郁白有点意外地侧眸望过去:“为什么?”
明明对食物所知甚少的非人类,怎么对甜味这么执着?
“因为甜味很好吃。”谢无昉顿了顿,又说,“我喜欢甜味。”
“这是你告诉我的味道。”
在这个世界里,非人类所知晓的第一种食物滋味,就是郁白送给他的半个西瓜,外加纸条上那句随手写下的“很甜”。
当郁白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只好又突兀地移开了视线。
浸在夏日暖阳里的白皙耳垂微微泛起一点红。
他好像总是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时刻。
这样有直接纯粹的情感联结流经他的时刻。
无论是现实世界里莫名其妙出现在隔壁厨房台面上的太阳花,抑或是循环时空中他想送给陈医生的繁花天使。
就只好逃避。
所以,他用塑料手套扎了个中指还给太阳花,让严璟替自己对陈医生说出那些本该深埋心底的挽留与依恋。
“……但是没有纯甜的菜。”郁白匆匆拿过手机,语速很快地替男人下了决定,“就吃糖醋里脊!”
手里小小的金属方块陡然被夺走,短暂的诧异之后,男人又说了一次:“好。”
不远处,厨房里的太阳花灿烂地盛开着,与隔着两层窗玻璃的另一盆花静静相望。
正在等饭来的袁玉行,顺便在这间初次到访的屋子里四处溜达。
背着手的小男孩在厨房门口停下脚步,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怎么在厨房里养花?这是厨房吧?”
跟他一起等饭加溜达的严璟说:“小白他不做饭,把厨房当阳台使呢。”
“那……那也不合适呀,多招虫子!我看你这柜子里放了点餐具,我都怕招来虫子给它霍霍了。”
听到这话,郁白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要不还是把这盆花搬到阳台里去好了,之前本来就是随手一放。
阳台跟隔壁的1204室不挨着,无法互相看见。
他刚要开口,却听见另一个声音用淡淡的语调问:“厨房里不能养花吗?”
三个人便齐齐将目光投向唯一的非人类。
谢无昉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只是单纯的好奇。
仍然有点怵他的严璟蓦地一惊,想起来这人也学小白在厨房养花,连忙道:“哈、哈哈,也不是,想养就养啦。”
袁玉行狐疑地看了旁边的傻大个一眼:“怎么一副怂包样。”
厨房就要有厨房的样子嘛,怎么能用来养花呢?
他扭头,看向那个据说不是人类的神秘存在,想跟对方好好说道说道厨房和阳台的区别。
他看那个叫郁白的小伙子,就老是给对方介绍各种生活常识。
矮矮的小男孩随即抬起头,要很费劲才能与高大的非人类对视。
那双灰蓝的眼眸无声地望过来,如同冬日里凝结的湖水,冷得剔透且静。
有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压迫感,仿佛孤身一人走进了无边无际的深海。
“我跟你讲——”
袁玉行说着,猛地一个激灵,改口道:“啊,什么,小白不做饭是吧?那养吧养吧,记得把餐具收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掉了头。
难道是因为他现在太矮了?
手机铃声响起,郁白接起电话,有点莫名其妙地扫了一眼这两个突然原地变怂的人,准备出门下楼。
谢无昉问:“你去哪里?”
郁白说:“外卖到了,我下去拿。”
“我帮你拿。”
于是,郁白就跟谢无昉一起下了楼。
他本来是想叫严璟跟自己去的,严璟是他多年来用惯了的苦力。
不过,人类的力气再大,也大不过非人类吧。
今天的外卖真的很重。
“怎么这么多!”严璟接过两人提上来的一个塑料袋,动作麻利地拆开,“这是我的,袁叔叔这是你的……哇,小白你点了双皮奶啊?”
小男孩则蹲在地上,伸手轻叩放在厨房门口的那个袋子:“这西瓜声儿真脆,应该很甜。”
“还有西瓜啊?”严璟惊奇地看过来,“我以为只是吃午饭呢。”
郁白在厨房里洗案板和菜刀,声音远远飘出来:“……这是饭后甜品。”
甜的大西瓜,甜的双皮奶,甜的芒果千层……
不爱吃甜食的咸口老头,和不敢吃太多甜食的健身教练,望着桌上这堆比正餐还多的甜品,面面相觑,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总之,姑且算是饭后甜品好了。
反正小白是这么说的。
气温偏高的夏日午后,吃饱喝足又摄入过多糖分的一屋子人都昏昏欲睡,脑袋完全转不起来,索性睡了个午觉。
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对平凡脆弱的人类而言,饿了得吃饭,困了也得睡觉。
在人类陷入午间睡梦的时候,不需要吃东西却尝到了许多种甜味的神明坐在窗边,安静地凝视着厨房里那盆朝气蓬勃的太阳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阳光悄然落满了深黑如夜的发梢。
下午四点,重新恢复了精神的郁白出门采购,去给袁玉行买小孩能穿的衣服。
……又是和自愿当苦力的非人类一起。
袁玉行还没能接受自己变成小孩,会被无数大人用慈爱目光注视和呼唤的这个事实,所以暂时不想出门。
严璟说不放心同时兼具了小孩和老人特征的袁玉行独自在家,表示要留下来陪他,顺便观察完蛋会不会发生异变。
那就只剩下谢无昉。
郁白同他一起离开家门,路过隔壁紧挨着的那扇房门时,眼中无端地划过一丝笑意。
此刻的1204室很安静,因为谢无昉有家不回。
虽然那间空荡荡的房子确实也不像个家就是了。
再往前走一点,是本该整日都有鼓声萦绕的1203室。
郁白有些意外地发现,连这间屋子也变得很安静。
房门没有完全关好,敞开了一道缝,因为门边卡着一个被挤扁的啤酒罐。
他停下脚步,朝里面望过去。
光线阴暗的屋子里,比之前更加烟雾缭绕,烟灰缸里满是味道呛人的烟头,摆在屋子正中央的架子鼓无人光顾,原本会坐在那里打鼓的男人,此刻正俯身趴在一地凌乱的啤酒罐里,长发一动不动地搭在脑后,手中那对白色的骨头鼓棒不见了踪影。
……这人不会死了吧?
虽然以这位邻居异常颓废的生活状态来说,也不算让人特别意外。
郁白正要走进去探一下这人还有没有呼吸,来决定是报警还是叫救护车,就听见身边的男人开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