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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宜安脚下一停,继续朝门边走去。
“您最好不?要?现在去。”管家在他身后道。
杜宜安再次停住身形。
“他在忙吗?”他半晌问?。
“在谈事情。”管家回答。
“什?么事情,”杜宜安问?,“工作,还是……关于?我的事情。”
管家摇了摇头。
杜宜安深吸一口气。
窗外夜色朦胧,树影婆娑。他的卧室在三楼最西边,向阳,西侧也开了窗,往外能望到很?好的风景。
他望了外面灰暗的夜色片刻。
管家依旧垂着视线。
“您要?听话呀。”他劝道。
杜宜安头脑凉了凉。
“您刚来到杜家的时候三岁。”
管家缓缓道:“三岁,衣服都穿不?明白,饭也不?会自己吃。现在您成年了,长得高?,身体好,十指不?沾阳春水。”
杜宜安心里也跟着凉一下,以为他看穿了什?么。
管家眼也不?抬继续道:“您会弹琴,会下棋,会几个?国?家的语言……人不?可能凭空长成这样的。”
杜宜安滚动干涸的喉咙:“……我知道,谢谢大哥。”
管家轻轻摆头。
“……您是看着我长大的,郭叔。”杜宜安说得艰难,“我做错了吗?”
管家沉默不?语。
“即便你那样说。这些年,我仍旧觉得我过得艰难。”杜宜安闭了闭眼,重复道,“很?艰难。”
管家说:“不?要?做错事。”
杜宜安睁开眼,在卧室的灯光下发呆。
他的房间里有四排书架,窗下有榻榻米,阳台有秋千,门边做了一面玩偶墙。
——是他小时候有段时间迷恋抓娃娃,每天放学都要?去特定的游乐场里一个?一个?抓出来的。
大部分时间都是管家陪他一起。后来上学后,同桌也和他一起去抓过,杜庭政可能也陪他去过一两次,记不?清了。
一楼会客厅。
杜薪粤坐在沙发上,偶尔搓一下手,面前放着的茶一口没动,已经凉透了。
杜薪粤前两次来是因?为杜鸿臣和朱家的婚事,这是短时间内来的第三次,被金石‘请’来的。
“我真的不?知道更多了。”杜薪粤脸色苍白,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二叔心脏不?好,咱们能不?能有话好好说?”
杜庭政坐在主位上,背后是前几年在拍卖会上高?价拍得的苏绣屏风。
他缓缓摩擦着扳指侧面,眉间都是阴霾。
在场的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能明确的感受到他那低垂的眼角似乎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杜薪粤松开手,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积极剖白:“我没有大嫂的遗书,事发以后我才赶到医院,我怎么可能有?”
杜庭政抬起眼皮,锋利的眼梢压着一半瞳孔,眼窝立体,阴影深陷,薄唇无情。
“二叔,”他说,“跟别人合起伙来耍我呢。”
“绝对不?会,”杜薪粤极力辩解,“我们都姓杜,是一家人!家里人丁单薄,我一直以为大哥为了让你留下宜安,才讲出来的谎言。”
“我给二叔机会。”杜庭政盯着他,“可是你不?要?,非要?来试探我的底线。”
杜薪粤呼吸起伏的明显起来。
杜庭政:“出事那天,你派人去接的杜宜安。”
杜薪粤猝然起身:“我……”
“广州那块的生意?鸿臣已经全权接手。”杜庭政打断他,“二叔觉得他翅膀硬了,能飞了。”
那斜过来的视线冰冷无情,杜薪粤浑身汗毛直立,顷刻间冷汗便出来了。
“这不?关小辈们的事,”杜薪粤扶着沙发,“我知道,宜安来咱们家,你心里不?愿意?。”
“你不?是认血缘亲戚的人。”他继续说,姿态很?低,“但?是偶尔也会心软,对你两个?弟弟,尤其是鸿臣,小时候他就是你的跟班,你们天天一起玩,你还记不?记得?”
杜庭政盯着他。
杜薪粤在他视线里慢慢坐下,温声?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冷血无情,早就干脆把我们踢出杜家,也不?必给你两个?兄弟排个?一二三了。”
杜庭政沉默不?语,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反应。
宽敞的会客厅灯火通明,他在悬灯之下,像一座冷硬的冰山。
“你肯按岁数,把宜安排在鸿臣后头,二叔领你的人情。”
杜薪粤说:“但?是你就没有其他一点想法吗?表面上你是公正无私,按照长幼排序,其实就是告诉大家,宜安不?是你亲弟弟,你不?想认,最多拿他当个?堂兄弟看待,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件事归根结底,错在杜宜安身上。”
“他不?该出生。”
“他不?在,大嫂也不?会死,他才是罪魁祸首。”
杜庭政浑然不?动,一点一点审视着他。
“根本?没有遗书,都是幌子。”杜薪粤嘴唇干涸,眼睛泛红,紧紧抓住沙发一侧的扶手,“你把他养这么大,竹篮打水一场空。”
杜庭政闭了闭眼。
就是这时,门边一响,紧接着,蒋屹从屏风后转进来。
“……?”
蒋屹看到有外人在,停住脚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先离开。
杜庭政睁开眼,紧紧摁着扳指的手豁然一松。
他动了动手指,朝门边轻轻招了一下。
蒋屹戒备地扫了四周一圈,视线在杜薪粤身上短暂的停留,随后拒绝了他的邀请,转身出去了。
刚刚一触即发的氛围不?复存在。
杜薪粤端起茶水来喝了一口。
“我找过。”杜薪粤端着茶盏,语速恢复了常态,“在从杜家到游乐场的这段路上,找过很?多次,担心遗落了。”
杜庭政没找过这段路。
“一无所获。”杜薪粤说,“根本?就没有。如果有,也早已被大火烧毁了。”
杜庭政也喝茶,尝了一口温度不?对,又搁下了:“二叔为什?么找?”
“当然是为了你。”杜薪粤说。
“不?对。”杜庭政扬了扬嘴角,眼睛里却阴沉沉的。
“为了拿捏我。”他说。
第48章 真相
杜薪粤心里不由打了个突。
“二叔舌头转得快, 说?话?要小心。”杜庭政看了金石一眼,“我把外贸这块分出?去给鸿臣, 是看在他跟朱家婚事黄了,安抚他。终归看的是二叔的面子。”
“是,是,”杜薪粤道,“你?疼他,我知道。”
金石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跟着蒋屹的方向去了。
杜薪粤探究的视线随着他走出?去。
杜庭政一只手按着额角,半抬着眼皮看着他。
杜薪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