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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征兆的话,他听了个明白。

却假作不知:“怎么了?”

赵懿懿指着他的左手,两道连娟眉微颦,沉声道:“给我瞧瞧。”

话都到了这份上,指向也万分明确,如何还避得开?

迟疑许久,顾祯抬起左手放在桌案上,摊着掌心向上,半垂的眼睫不住地轻颤。

宽大的掌心里,接近手腕的地方有块淡粉色的新痕,一直蔓延进衣袖中。

显然是才掉了痂,瞧着有些狰狞可怖。

“别看了。”顾祯将手往后缩了缩,开口时声音都在颤,“不好看,别看了好不好?”

赵懿懿却没理,直接覆手上去,制止了他向后缩的举动。

柔软的指尖搭在腕上,若是以往,见着懿懿这样主动与他接触,他必定欣喜若狂。

可这会儿,顾祯心头却唯有那几分苦涩。

“你别嫌弃朕。”良久,他终是说出了心底最隐秘的担忧。

他没想着挟恩图报,也没想着借此与她诉苦,只是担忧,懿懿会不会因着他身上难看的伤痕,从而心生嫌弃与厌恶。

只得庆幸,并非伤在脸上,或是别的什么显眼之处。

“是在火场中烧伤的?”赵懿懿突然问他。

顾祯心口如被哽住,半晌过去,才点了点头:“是……”

见她一直垂目瞧着,一双杏眸中看不出半点情绪,顾祯心头闪过些许慌乱,慌得想去握她的手:“懿懿,朕知道不好看,以后不让你见着就是了。”

他最怕的,便是这个。

怕他的懿懿嫌弃,怕她瞧了嫌难看、嫌恶心。

“好了。”赵懿懿突然打断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伤在这儿,岂是陛下说一句不让妾身看,就看不着的?何况……”她顿了顿,又道,“妾身早已说过,陛下那日入火场相救,妾身很感激。”

顾祯突的沉了声音,问她:“懿懿,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吗?”

听出他在问什么,赵懿懿神色微滞,顿了顿,摇头道:“没了。”

俩人间的纠葛,自成婚那日起,就已经是绑好了的。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再心动了。只要一想到曾经心动的后果,她只觉得害怕和委屈,生不出半分旖旎心思。

她不敢了。

不敢再随意心动,任由那名为情愫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那根茎几乎遍布了心房的每一处。后来剪除时,更是一阵痛彻心扉。

顾祯眼中的亮光一寸寸暗下,直至最终熄灭那刻,才点了点头,轻声说:“朕知道了。”

“是朕多嘴,你别生气。”他放低了声音安抚。

赵懿懿没说话,只是抬目看向场中众人,见着赵端端开始了第二局,才转头又看了看他的伤痕。

“既然才好转,何必要玩这个?一会儿扯到了怎么办?”赵懿懿冷声说了他几句,想起他刚才说要将那块玉佩赢回来,遂挑了挑眉梢:“不过一块玉佩罢了,前两日才从库房里翻出来,算得了什么?”

不过一块玉佩而已。

确实说不上价值连城。

可……

顾祯心头微噎,头一回体会到,何为不被重视的滋味。

他珍之若宝,费力置办的东西,实则从未入过她的眼。

甚至于,还被她弃如敝屣。

顾祯小心翼翼问她:“懿懿你可记得,那玉佩是从何处所得?”

赵懿懿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前两日翻出来,瞧着水头不错。今日正巧他们要投壶玩,就解了做彩头了。”

说着,她笑了笑,嗔道:“你也真是,随手赏人用的东西,谁能记那么清楚?还非得去跟人争这个。陛下要真喜欢,一会儿我单独给你一块相仿的。”

顾祯薄唇紧抿,搁在桌上的左手拿了下去,微微握紧成拳,低声道:“可这块玉佩,是朕今年送你的生辰礼。”

第80章 玉佩

心念几度回转、几番挣扎, 他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却没有想象中的松了一口气,反倒是愈发的难受,复杂情绪交相缠绕着,几乎要成了一块心病。

不可思、不可触。

初时, 赵懿懿并未听清楚。

她微微笑着, 侧首睨了身旁之人一眼, 杏眸中带着点点疑问,继而轻挑了下眉梢。

“陛下说什么?妾身没听清楚。”

顾祯置于身侧的那只手捏得更紧了些,半垂着眉眼, 甚至不敢看她,声音亦是染上了几分沙哑:“懿懿, 那块云鹤纹玉佩,应当……是朕送你的生辰礼。”

因有一二分不确定,他甚至不敢说得太圆满。

可每说一个字, 心口便像是被利刃划过一道, 绞痛难忍。鲜血汩汩往外冒着,怎么止也止不住那冒出来的鲜血。

顷刻间, 顺着蜿蜒而下。

不过一块玉佩而已,却是他费心准备,用以讨她欢心、试图博她一笑的东西。

那日玉佩制好后,他欣喜若狂,不顾肋骨伤势尚未好全,亲自策马往西市去取,一路放在怀中,视若珍宝的护了回来。

小心翼翼地送了, 又怕惹她不高兴, 甚至没曾多问一句。

生怕问了, 又要惹她不快。

患得患失,不得安宁。

风声裹挟着他艰涩迟缓的声音,涌入了赵懿懿耳中。

她神色微微一怔,脸上闪过错愕之意:“是陛下送的么?”

几簇松针落在跟前桌案上,又被那阵北风拂开,散了一地。

“太过久远,妾身都不记得了。”看着伏在裙裾上的几根,赵懿懿伸手轻拂,再抬目时,望向他的眼中盈了些歉疚,“今日之事,是妾身的不对,还望陛下见谅。”

语声一如既往的轻缓,顾祯唇角却不自觉带了几分苦涩,心头闪过绝望。

曾经的不在意、曾经的漠视,全都报应在了他身上。

原来,被人无视冷待的,是这样的滋味。

尤其,那人还是自己心爱之人。

顾祯几乎能想象到,懿懿那时的绝望。

正因心生绝望,后来才会那般决绝。

顾祯捏了个白果,将里头的一层果衣剥开,放在她跟前的小盏中,声音闷闷的:“距你上一次生辰,还不到半年。”

不到半年,却忘得一干二净。

凝着那张白皙如玉的脸,他几度想要开口质问,却又觉得他没有资格问她,硬生生忍了回去。

赵懿懿沉默下来。

看着林中正嬉戏着的青年,她问:“那怎么办?”

已经许了诺,拿出去做了彩头,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顾祯一笑,捏了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放心,朕一会儿赢回来。”拿回来的法子有许多,甚至直接下一道旨意都行。

他却想光明正大的赢回来。

“陛下能行么?”赵懿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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