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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可骇的冷静已经脱离了有机动物世界的范畴,就好像树龄很古的菩提树,气派的伟大尊容与世隔绝,什么事也牵动不了他的喜怒哀乐。
“陆赫!”贝缪尔呆滞了,一下子陷入旷然持久的无措中,“你在干什么?你不在乎?”
陆赫没有和他并排坐后面,而是径直上了副驾驶,在GPS上对司机指了家的定位。
车内小冰箱里的金色纹理的小盘子摆着各种精致的小点心,陆赫把买来的果汁也一起给了Omega,但是没有回头。
“是我在和你说话!就是不在乎是吧?”贝缪尔将手边的食物全部打翻,长长出了一口气后,继续大呼小叫,“你给我挂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挂了!”
“挂了!我让你挂了!”这张天使的脸孔总是发出恶龙咆哮。
陆赫像是疲惫地很轻吸了吸鼻子,可是声音依旧没有流露出情感:“那就把基本事实呈现出来就可以了,很多时候结果不是律师能左右的,尽力即可。我们提供的是服务,保证不了结果。好了,就这样吧。”
通话的合伙人很明显地怔了,因为近十年的执业生涯中,他从没听过百战百捷的律界天花板说出这样听天由命的丧气话。
陆赫摘掉了耳机,将存放笔记的文件夹放进公文包,梳理整齐,而脸上的肌肉像是缝合在骨头上的,一动不动。
他整个人像一幅涂过银子防污膜的素描静物画,画的是意志消沉的阴郁大鸟泊在满是树瘤的枯枝上,一言不发,令人绝望,紧闭的嘴角了无生机。
“你他妈什么意思?不说话?一点不在乎是不是?”Omega感觉自己的舌头在和思想赛跑,潜意识太明白这样只会将他们的爱情推向赤淋淋的尾声,可是心里住着长生不死的恶魔,嘴上就是停不下来,“你还能接着开会?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被绿了还能开会?”
“不是。”陆赫终于开口,“我是懦夫。”
“所以你他妈到底没看懂还是没得看见我刚干嘛了?”贝缪尔狂风暴雨般地破口大骂,脸庞密密的汗珠像是雪上撒了白糖,“我今晚就和江唯鹤上床你也不讲话?”
这是很典型的严重躁狂症,环性情绪人格障碍的Omega神经内分泌系统完全失调,思维联想加快,语量促迫。
“你认为作为男人应该没看懂,还是作为丈夫应该没看见?”陆赫的目光沉得像是冰镇的黑葡萄酒,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凉笑,“还是应该上去打一架宣示主权?你更希望哪一种,告诉我下次应该怎么做,小露。”
“你自己知道你问我干嘛?”Omega拿声音当利刃。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陆赫像是端严的古希腊面具,“你不信任我爱你,所以从来不让我知道任何事情,作为夫妻共同面对难题。我们不是平等的。”
“你有个卵意思有话直讲行不行,把法庭那一套搞过来拐弯抹角逼供还是怎么?”贝缪尔语无伦序。
“我的表述和我的心,一直对你尽力清楚直白。”陆赫说,“始终逃避不愿意让我看清的人是你,哪怕一天,一分钟,你也不愿意。”
然后陆赫问了一句,他的温柔像是春风化雨,即使是这种时候,说的也是“我说清楚了吗”,而不是“你听懂了吗”。
“我很想给你幸福,我也知道爱情需要考验,你的爱尤其需要。”陆赫痛苦的声音好像被什么扼住了,“但我不是万能的,猜不到怎么样最正确。”
贝缪尔被说得心里抽了好几下,感觉虫子在吃他的脑浆,像是哑了火的炮仗,半晌才说:“那随你吧。”
“我没有随过自己。”陆赫说,“都是随你。”
“那你他妈爱随不随!”贝缪尔火又窜上来了,狠狠踹了一下他的座椅,“我他妈缺你一个随我的Alpha?缺你天天给我吊着脸?我贱?”
“我刚才的确很愤怒,小露。”Alpha的语气有那种烟草烧焦的苦味,“那种感觉就像雪崩,它现在把我埋下面了,动不了了。给我点时间冷静一会,我们再解决问题,可以吗?”
“那你接着冷静好,一个人好好冷静。”贝缪尔用力踹了一下车门,嘴唇白得像是淡霜颜色的伏特加,“放我下去,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恶心死了。”
他们正行驶在郊区的高速公路上,司机缩着头没敢回话。
“停车吧。”陆赫的目光像柄无名短剑寒光闪烁。
贝缪尔的确想来一场说走就走、体体面面的人间蒸发,但他着实没料到Alpha会同意,瞪圆了一双玩具娃娃般的大眼睛。
可是,是陆赫独自下去,关上车门,隔绝温室般晴暖的世界。
“陆赫!给我回来!陆赫!”贝缪尔大声拍窗,可是汽车已经重新疾驰起来,他的尖叫与呼喊都缩在几寸的空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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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一下病人,三章内追夫
第59章 谁把钿筝移玉柱
为了麻痹神经并好好睡一觉,贝缪尔服用五倍的感冒药和一大瓶白酒。很快,身体出现强烈双硫仑反应,昏昏欲睡的Omega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但是只过了五分钟,颈部血管剧烈膨胀和搏动性头痛就让他彻底清醒,他不断吸着鼻子,抽抽搭搭的声音地像在哭,其实是急需吸氧治疗。
“过来。”Omega结膜充血的眼睛盯着沈贺,被咸涩液体冲刷过一整夜的眼眶红得给人画有暗色眼线的错觉,看周围空间全都晕乎乎地带一层光,“躺那。”
他用特制的长支木制火柴点起粗大的哈瓦那雪茄,以食指及拇指握住轻轻搓转,让醇美隽永的烟雾在口腔流连片刻,到达喉咙便轻轻地吐出,在沈贺的胸膛上来回扑了数次。
这是在拙劣地模拟陆赫的信息素味道,并不太像,这品种的雪茄有种青春烈火的风味,而他的Alpha的气息显然熟郁得多。
烟灰自然断裂,整齐跌落在桌上。最后,贝缪尔随便扯了一块洗脸巾遮住沈贺的上半张脸。
贝缪尔像一只蚌那样蜷缩在Alpha怀里,即使生理的剧痛让他抖索起来,他还是不到半分钟就香甜地进入梦乡。
醒的时候是晚上九点,罗曼像是一只银色的大幽灵,浮在他的床头。
“早安,我的小公主。”罗曼冰锥一样的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像是教堂内负责驱魔仪式的神父,然后滑向他的颈窝。
他温柔的声音不是单纯的无攻击性、无害,而是带了引导性的,可以令人放下疲惫:“我爱你晴空闪光的眼睛,你的嘴唇今天含蓄而娇娆。我的玫瑰,今日依旧想念你漫游金色波澜的美发。”
“我操你妈。”贝缪尔丝毫不好奇他怎么进来的,特别响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