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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教导吗?

罗非白不甚确定,她只知道一户人家若有一个痴孩,便是穷尽一家几口去照顾也是颇为劳心劳力的,因痴儿所为不可控,不受劝,若是痴女,为提防其被贼人哄骗欺了女儿身,家人更得小心翼翼,费力更甚。

若想不那么辛苦.....除非锁起来。

罗非白皱着眉,敛眸扫了那陈生一眼。

陈生本在看到院子后有些惴惴不安,骤对上罗非白暗沉眸子,宛如心里突惊,生了极大的惶恐。

此人,真的只是一个书生吗?

竟如此森严锐利。

江沉白正要上去拿人,却被人拽了袖子,回头瞧见罗非白提醒:“她力大无穷,你一人未必能拿下。”

这话,江沉白是不爱听的,其他人听着也觉得不舒服。

就一小姑娘,总不至于连他们这样的青壮差役都拿不下吧,那像话吗?

罗非白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们谁能扛着我这么一个成年男子上下爬山悄无声息送到江家?”

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被噎住,不好硬着头皮撒谎,但江沉白看了她一眼。

“扛着成年男子,我不行。”

“但扛着你,我可以。”

轮到罗非白被江沉白梗住,暗道这人看着板正,实则是个刺头,埋汰谁呢?

好在江沉白也不托大,还是喊上了一个帮手。

慢慢摸索过去。

罗非白等人则是躲在外面,为了确保万一那陈阿宝逃窜出,他们这边人员也算是分散开,三两一伙,好堵人。

罗非白既跟张叔还有被绑的陈生一起。

这边也不是人家逃出来会选的路,也算是照顾两人了。

瞧着瞧着,里面却没动静。

咦,莫非人不在?还是江沉白他们还没找到对方?

正狐疑,罗非白突发现外面田中似乎有一片浇水了,土地一片暗棕色,另一片干瘪发白。

浇了一半,那就是水不够了,是去挑水了?

不好!

罗非白正要让人去河边瞧瞧,一转头却见三丈开外一个挑水的壮硕姑娘怒目瞪着他们,且其腰上还别着一把大砍刀,刀上竟还见血。

第8章 阿宝

这一幕可吓人,一个没啥用的病恹恹白面书生,一个是年事已高的老头儿,手无寸铁,能堪何用?

两边目光对视,张叔一个激灵,脚步一跨就要拦在罗非白身前,却见那姑娘啪嗒一下扔下扁担,双桶落地,一桶的水,一桶里翻出刚杀完的鱼。

难怪刀见血了。

罗非白一怔,原本对其凶性的判断略有减弱,不过还没等他们这边反应,这陈阿宝迅速拔出刀来。

她长得高且壮硕,刚刚挑水的身姿就未见其肩头耸拉弯背,倒显得腰杆笔直如同散步,这一握砍刀的架势更显得威武雄壮。

众人顿时被吓到,集体往后挪了两步。

张叔也如此。

结果这陈阿宝举起刀虚晃一招,嘴巴学着狼犬还是什么野兽的声音咋咋呼呼凶猛喊了一句。

众人再次集体退了一步。

接着陈阿宝转身就撒丫子跑了,速度贼快。

张罗等人:“?”

“啊?不好,追啊!”

张叔一身勇武之气还没派上,大声呼喊着,好在江沉白如猎豹一般从后面呼啸而出,迅疾追上陈阿宝。

不过后者身子强壮,反应也快,感觉到快被追上了,嗷呜嗷呜喊着就挥舞砍刀猛烈劈砍。

好快的速度!好刚猛的力道!

这可不像是痴儿的反应....倒像是被人训练指导过的。

只是角度不太对,倒像是虚张声势,威吓他人后退。

罗非白暗想其父母一定是为其计较深远的,教导之处既希她自保,又担心她伤人,如此为难,如此费心。

被控制住的陈生见着这一幕,被堵住的嘴无法发声,他也没打算发声,只是被绳索束缚的双臂拳头紧握,眼底暗光闪烁,但很快别开眼不看那边。

也不知他是希望亲妹妹逃走,还是希望她死在这,来个死无对证。

两边正要搏杀,按这势头,必然要有一方死伤,且瞧这江沉白身手跟周边的人赶来相助,围攻之下,恐是这阿宝要横死当场。

罗非白骤然提声。

“阿宝!忘记阿娘阿爹教过你的吗?地里不浇水了,菜没得吃了,阿娘阿爹会生气的!”

“你阿兄也要挨爹娘的骂!”

“他的话重要,还是阿爹阿娘的话重要?”

“还不停下!”

陈阿宝因是痴儿,从小被人呵斥规训才有自理之能,早已成习惯,闻罗非白这般言语,呆了呆,一下不知该怎么办了,但也的确放下了刚举起的大砍刀。

江沉白见状立即抬手示意,让其他人也不要妄动。

“阿宝,我们是你阿兄的朋友,我们来你家陪你玩了。”罗非白继续说着,一边让小书吏拿出一囊袋,从中取出一袋肉食。

就像是蛊惑饥饿的小兽。

此前她瞧着地里菜的长势,虽到了时节,但摘掉的菜还没那惧鬼的老太太多。

一个正当长大的年纪,如此节省,恐是每日都挨饿的。

“哝,这是你嫂嫂家的吃食,嫂嫂昨晚睡了,你来了家里也没见着,你怎不喊她?”

阿宝看了那肉食,眼睛一亮,直接把刀插回腰上,镇定了一会,艰难说道:“嫂?嫂嫂....她睡了,阿兄说嫂睡了,不能吵醒,让我把人送过去就....吃吃,来吃吃。”

她懵懵懂懂的,一切都是被父母兄长规训后的样子,大抵知道客人来了应该什么样,竟不管不顾往房子那边走,还朝众人招手,示意他们进屋。

而她的口供就这么被罗非白轻松套了出来。

陈生忍不住了,嘴里呜呜,可惜被张叔怒瞪警告,只能恹恹,好在他知晓痴儿的口供是不顶用的。

他一定会没事的。

罗非白长着一张老少男女皆宜的漂亮脸,惑人得很,胆子也大,不等江沉白阻拦就走到了阿宝身边,一边把肉食递给她。

“可还记得我?”

拿着肉食的阿宝好像被顺毛的憨憨小猫儿,“记,记得,你....”

她没有看向罗非白胸口,眼神依旧纯真迟钝,但已经会辨人了。

罗非白突冷厉道:“阿爹阿娘可教过你不要跟男儿亲身接触,不论外表如何,多柔顺和善,男儿多坏人,你以后可要记住了,决不可再如此前一样糊涂,也切忌与陌生男儿多言,不然阿爹阿娘为何要让你带着刀?”

自然也有好人,但好人若遇上了善于掌控以及占便宜后毫无代价的羔羊,人心也会堕落的。

她厉声训斥,似是在规训懵懂的陈阿宝日后如何保护自己,江沉白跟张叔此前见过这姓罗的为江河这少年人的体面做打算,大抵对这坑害自己的痴女并无仇恨之心,反而指点她。

实则,罗非白也是在阻断陈阿宝先胡言乱语道出自己的虚实,既得在男女有别上面先让后者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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