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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的口气有点微妙。
刘据道:“按汉律,以巫蛊手段害人是死?罪,何况此人谋害的还是父皇的孩子、我的手足,我怎能轻饶他!”
“那?你?可知道朕为?何今日只?让你?们两个留下?连仲卿都要离开?”
刘彻话锋一转,反问刘据。
刘据摸不清刘彻心思,小心道:“儿?臣愚钝,不懂父皇用意。”
“因为?朕不想仲卿伤心。”
说?到这里,刘彻叹了口气,道:“挖出巫蛊人偶的地方?是夷安公主的新婚宅邸的修筑工地,闳儿?不会自己害自己,陈蟜此人胆小无能,陈昭平远在军中,更不可能对他们姐弟有暗害之心。”
“……父皇您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刘据隐隐感觉不安。
“你?说?呢?”
刘彻冷笑,斥责道:“栾大那?件事,朕之所以不拷问直接杀,不是因为?朕对你?的容忍无底限,而是因为?朕不想知道你?和栾大的私下往来言论?,被迫做出不利于?国家稳定的选择!但是这一次,朕不能再忍下去!朕要将这次的事情彻查到底,不论?查到谁都必须严办!”
“——父皇!”
意识到父皇这番话冲着自己的刘据痛苦争辩:“儿?子愿意对天发誓,二皇弟的病和我无关?!我绝对没有施展巫蛊手段害他!”
“你?没有用巫蛊手段,但你?敢保证你?下面的人没有牵扯进这件事?你?连你?的人擅闯驰道这等小事都管不住!”
“……儿?臣无能。”
刘据垂头丧气地说?道。
刘彻道:“明日,你?亲自找江充,让他搜查你?的太子宫!证明清白!”
“喏。”
刘据咬牙切齿地答应刘彻。
“下去吧。”
刘彻轻飘飘地说?道。
刘据惶恐,复拜后离开。
刘据离开后,刘彻对霍去病道:“你?与姣儿?同?去皇后那?边,将今日以及过往的所有事告诉皇后。”
“父皇此举莫非是要——”
“不错。”
刘彻的眼神冰冷如铁:“太子是国家的储君,太子的能力关?系到国家的未来,太子的德行关?系到天下的福祉。”
“臣明白。”
霍去病面色严肃。
“朕并非冷酷无情之人,只?要皇后在太子的事情上始终公私分明,不偏不倚,即便废太子,她也能得到优渥对待,安享晚年,卫家亦可完全不受牵连。但是如果她公私混淆,只?顾自己不顾天下,朕将不得不连她一起处理清扫!”
“喏。”
“至于?李夫人——”
刘彻抽唇一笑:“她本?该生?下公主,结果生?的是皇子,可惜,可惜。”
……
从殿中出来,霍去病将刘彻的话转告妻子。
得知刘彻有心借这次的事情废太子,李令月面色凝重:“父皇当真这样说??”
“父皇不想皇后与卫家牵扯进去,但如果皇后在这件事情上无法做到以国家为?先,恐怕——”
“难怪父皇不让舅舅留下来。”
李令月感慨叹息。
得到刘彻允许的两人一番商议,来到早已搬出椒房殿住进长秋宫的卫子夫面前。
“拜见母后。”
“你?们怎么突然过来?”
自搬进长秋宫便不再问未央宫的事情、日常深居简出的卫子夫看到两人,露出惊讶神情。
李令月微笑道:“母后,未央宫那?边近来发生?了不少事,父皇非常担心您。”
“陛下居然会担心我?”
卫子夫嗤笑。
以她对刘彻的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的了解,怎么可能相信刘姣的话!
李令月也觉得这话有点太虚伪,但她此次奉命而来,不能不——
“陛下让你?们过来,可是为?了刘闳?”
卫子夫看出两人的尴尬与为?难,主动提起敏感话题:“宫里如今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刘闳被人以巫蛊手段暗害,甚至有传闻认为?王夫人当年也是被人施了巫蛊才年纪轻轻就病重不治。”
“母后——”
没想到传言夸张到这般地步,李令月也是心惊。
卫子夫倒是坦然,请两人坐下后,缓缓道:“昔日王夫人得宠,我确实对她生?出过嫉妒甚至隐隐有些?怨恨,但我从未想过害她。”
“母后心地宽厚,宫中人尽皆知。”
“若真是人尽皆知,陛下今日就不会特意派你?们过来。”
卫子夫感到一阵心寒,虽然她早知道刘彻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定了定心神,卫子夫问两人:“陛下可是有话要你?们传达?”
“是。”
霍去病点头。
卫子夫见霍去病面色分外严肃,于?是命左右宫人全数退下,神色无比倦怠地说?道:“现在可以把陛下要你?们传达的话尽数对我传达了。”
“母后——”
李令月有些?于?心不忍,无奈太子近年来犯下的错误实在太多也太敏感,根本?无从掩饰也无法化解,于?是长吸一口气,将太子暗中与栾大往来、公孙贺父子参与少府铸金失窃案、太子从人收受公孙贺贿金等林林总总十多件大小事情全部?告诉卫子夫。
初开始的时候,卫子夫还会因为?李令月的叙述而流露震惊,听到后面,震惊逐渐归于?平静,历经风雨的面容甚至绽出笑容,自嘲道:“原来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痴心妄想。”
李令月见她这般言语表情,难免于?心不忍,柔声?道:“母后,父皇对您也是爱过的。”
闻言,卫子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与恍惚。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澎湃的情绪,反问道:“陛下决心废太子,对吗?”
“父皇确实有这个打算。”
霍去病沉声?说?道。
卫子夫:“他准备立哪个皇子做新太子?”
“新太子的人选,父皇还没有想好,”霍去病道,“如今齐王危在旦夕,燕王与广陵王皆是资质愚钝,五皇子未满周岁,父皇即便废了表弟的太子之位也不会马上另立太子。”
“如此说?来,即便据儿?因此事被废,他日依然可能重新被立太子?”
卫子夫满怀期待地看着两人。
霍去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李令月轻声?道:“父皇向来重视能力胜过其他,太子之位关?系国家未来,自然是能者居之。”
“能者居之……能者居之……”
卫子夫重复着李令月的话,缓缓下定决心:“太子之事关?系天下苍生?福祉,我一个后宫妇人又?怎么敢对这么大的事情横加干涉。若是陛下认为?据儿?的德行不配作为?太子,就按陛下之意废掉他,另立贤德,至于?皇后——”
说?到这里,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