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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竟隔着长凳,直接将他带了出来。
李禅秀险些撞进他怀中,被扶着腰站稳。
身后徐阿婶、胡夫人等人忙道:“不行,哪有这么轻易带走新娘的?”
裴二已经拉着李禅秀,急忙上马,留下陈青等人笑嘻嘻阻拦,给众人发糖。
营帐外,一排营旗在微寒的风中轻轻摆动,风并不凛冽,吹散了李禅秀脸上几许热意。
今天竟难得是个好天气。
裴二骑着马,一路没出声,李禅秀也没说话。
直到快到他们租的小院时,裴二忽然开口,声音很低,有些暗哑:“发钗很好看。”
“……是吗?”李禅秀不觉攥紧马鬃。
“是向营中一位阿姐借的。”他嗓子微干地解释,说完,又觉不妥。
好像是他为了成亲,专门向别人借银钗似的。可再要解释,又显得他好像很在意。
他张了张口,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
裴二也一阵懊悔,他本意是想夸李禅秀好看,怕太唐突,才说了银钗,没想到……
直到到了小院,两人要下马拜堂,才都不明显地松一口气。
小院外已经摆上酒席,篱笆墙上也贴了红纸剪的“囍”字。
西北边塞,胡、汉、羌杂居,民风也开放。穷人家成亲时,新娘往往不需遮头盖脸。
李禅秀自然也没遮,方下马,一些正在吃酒的军汉便起身笑闹,簇拥着起哄。好在陈将军就在小院的正屋坐着,众人也不敢太过。
李禅秀和裴二各自牵着一根红绸的两端,走进小院。
许是礼节和流程都太像回事了,本意只想走个过场的李禅秀,此刻心情并不是想象中的平静。
他攥紧红绸,目不旁视,甚至有些不敢看身旁的裴二,总有种是真成亲的感觉,总有种……
“小心门槛。”裴二忽然轻声提醒。
李禅秀骤然回神,下意识转头看他,感谢地笑笑。
裴二目光微紧。
这一变故,倒是把李禅秀的紧张驱散不少。
到了正屋,陈将军正笑呵呵坐在中央,已经等了许久。
此时已至傍晚,大周习俗是黄昏成亲,所以又称昏礼。
两人循着流程,拜过天地。因无父母长辈,第二拜,便拜陈将军,最后再对拜。
对拜过后,李禅秀和裴二抬起头,目光撞上,不觉都微怔。
这时旁边人催促:“该进洞房了。”
裴二忽然耳根微红,牵着红绸,引李禅秀一起到里间。
里间明显装点过,虽然不大,但打扫干净,一根蛛网都看不见。窗上和土墙上都贴了“囍”,床前的桌上也摆了红烛,还有一碟果酥,一壶酒,两个陶碗。
李禅秀暗暗看完,似是为了缓解气氛,转头问:“你今天来收拾的?”
“嗯。”裴二点头,清俊面庞微热,似乎有几分紧张。
话落,房间内又是一阵沉默。
李禅秀只好再找话说:“这两个碗……”
裴二回神,忙解释:“胡郎中说,成亲要喝合卺酒。”
李禅秀:“……”
那也不必拿两个碗喝吧?牛饮吗?他微微尴尬想。
且考虑到他们是假成亲,都进了洞房,没人看见,这一步似乎也不是很必要。
正这么想着,胡夫人和徐阿婶来了。
见两人干坐着,胡夫人不由笑:“怎么还没喝合卺酒?快些喝完,裴郎君还要到外面敬酒呢,陈将军也在等着。早点敬完酒,郎君也能早点回来陪新人。”
说着就给两人倒了酒,好在陶碗虽大,酒只倒了浅浅一层。
李禅秀只好端起酒碗,与裴二互相行礼,再将酒碗举至唇边,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流过喉咙,放下酒碗时,目光又和裴二的对上。
拜了堂,又一起喝了合卺酒,恍惚间,有种真的和眼前这个人成了亲的感觉。
裴二也放下酒碗,嘱咐他先吃点东西,最后才慢吞吞说:“那我先出去了。”
语气好像不太想走。
李禅秀朝他微笑,想到方才那酒好像有些烈,顺口叮嘱一句:“少喝些。”
本是平常的一句,裴二耳根却红了红,低声说“好”。
他走后,徐阿婶便打趣李禅秀:“才刚成亲,就心疼上了。”
李禅秀愣了一下,随即尴尬,才发觉这话很像妻子叮嘱丈夫。
但话说回来,朋友之间,这样叮嘱也很正常。怎么假成亲后,就觉得不正常了?
正暗暗摇头,徐阿婶又将那碟果酥端给他,道:“快吃些,从中午到现在,肯定饿了。我看那裴二力气大,你晚上不定还需要力气。”
李禅秀:“……?”
第23章
天已黑透, 房间内燃起了红烛。
徐阿婶和胡夫人不便久留,都已经离开。
李禅秀仍穿着红衣,坐在床边, 静静看着眼前的烛火。
这样坐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边, 等一个人回来的感觉很奇怪,仿佛他真和对方成了亲。
可也不能直接休息,裴二还在外面敬酒。如果他此刻是男子身份,应该和裴二一样, 也在外面敬酒才对。
不对, 若不需隐瞒身份, 他也不会成亲。这么想岂非本末倒置?
李禅秀摇头失笑。
外面的热闹声不知何时渐渐远去,他仍望着烛火出神时, 房间的厚重布帘忽然被打开。
他猝然回神,转头望去。
摇晃的烛光下,他一身红衣, 安静坐在大红喜被旁,眉目被映衬得昳丽, 似山间清雪的眼眸就这么突兀地望过来, 清湛而安静。
裴二修长身影站在门旁,抬起门帘的手突然顿住,目光微怔。
其实李禅秀的轮廓并非像大多数女子那般柔和, 只是未及弱冠, 骨相还未完全长开, 加上五官天生昳丽,面上又总带着浅笑, 刻意使神情柔和,看起来才像女子, 不至于使人怀疑。
但若换个角度,便能看出颌骨线条有几分锐意。若完全长开,应会敛去柔和,完全展现出凌厉的美。
但此刻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裴二只觉面前的沈姑娘比白天时,身上更多了一层朦胧。
面前一切仿佛缥缈的梦境,眼前人是梦中出尘的仙人,似水月镜花般。他不能动,亦不敢触碰,似乎只要指尖轻轻一触,面前这一幕梦境就会碎去。
许是他站太久了,李禅秀终于忍不住出声,语气带着惯有的浅笑温和:“怎么不进来?”
倏地,像一汪池水被风吹皱,梦也被惊醒。
裴二骤然回神,眨了眨眼,这才如大梦方觉。
是了,不是梦,他真的和沈姑娘成亲了。
他放下门帘,视线一瞬不移,端正的身影一步步走近。
许是他身量太高,李禅秀被他身影笼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