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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语气里有种言笑晏晏的天真:“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陆屿然根本不理她。
温禾安也没觉得难堪,她只转了个方向,看向宿澄和幕一。这两人看似在?安慰商淮,实则跟唱双簧似的打配合,解答她的疑惑:“……商淮这些年心心念念的,可不是什么摆渡之法,而是阴官家家主?。”
温禾安呼吸有一瞬的停滞,她顿了会,在?脑海中搜寻出?一张脸,再看看商淮,很难想象他会有如此胆量,舌尖抵了抵齿根,仍难置信:“阴官家家主?,凌枝?”
商淮捂了捂脸。
没有否认。
温禾安来?了兴致,她问:“你见过她?”
“见过。但她红绸覆面,我没看清楚。”商淮捏着那张告示,看了又?看,抖得哗哗响,很是不甘心地皱眉,颇感烦躁:“这张告示肯定不是她的意?思,她十几年没出?过面了,最?讨厌掺和这种事?。”
“你们说,是不是她那个师兄做的。”
温禾安的表情有点茫然,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太?好,眼神中却明摆着写上了一行字:你连人容貌都没见过,怎么就心心念念,还迁怒上人师兄了。
罗青山摆弄着药箱,上锁,吐露了商淮的坎坷“情史”:“三四十年前吧,他嘴里时间常变,我也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了。那次他在?溺海上临时出?了点状况,命悬一线,大?抵是机缘巧合,那会阴官家家主?并未闭关,正在?那片海域巡视,顺手就将他捞起来?了。自那之后,他又?是查阴官家资料,又?是三天两头拉着我们要?登门拜访……”
说到这,他开始叹息,同时摇头:“实际上那次欠的情公子?早就还了,阴官本家和巫山有时候是会有往来?的,但不是为了权势交易,是因帝主?昔年的一些吩咐。 ”
他说得含糊,一句带过,接着说:“后面的事?,姑娘也能猜到,他是因为这个才去学的摆渡法,这些年也一直试图跻身?本家,但就……就是现在?这样。”
温禾安没忍住笑了下,脸颊生动愉悦,眉梢
微动,声音清脆地揶揄商淮:“这叫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商淮将那张告示遮在?自己脸上,不知道该怎么跟这满室的人形容自己的感觉,最?终泄气:“也不是。当时情况危险,人之将死,记忆也深刻,说真的,这么多年了,什么厉害的不厉害的阴官我都见过了,就连阴官家那位大?师兄在?溺海的本事?我也看了,终不及家主?红绫一卷,溺海浪掀千米,海底深漩千数合一。”
“每次想起她将我从海底救起来?那瞬间的眼神,就觉得很不一样,又?温柔,又?娴静。”
商淮希冀有人能懂他的一见钟情。
懂那种被小猫时不时挠下心脏,难以忘怀的感觉。
温禾安不懂,但是她听懂了“温柔”与“娴静”,有点没有办法将这两个词和印象中那张脸联系在?一起,她很是迟疑,看了看陆屿然。原本只是想交流下对阴官家家主?的印象,谁知视线一转,落到了他的衣领敞口处,顿了一下。
眼里笑意?如流星,渐渐褪散许多。
商淮垂头丧气,难得垮了精神,他问温禾安:“吃不吃饭,我现炒两个菜将就。”
这两天想在?萝州城吃点热乎的东西,烧饼铺前都得排长队。
温禾安眼睛微亮,没有拒绝的理由,见商淮把那张告示揉开了丢成团,冷哼一声,这才解气地去了厨房。
就在?这时候,有人推开了院门,停在?了结界外。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幕一和宿澄,商淮也从厨房中出?来?了,温禾安见陆屿然靠着椅子?上,掂量着四方镜。他眉棱锋利,听到动静也只略略一撩眼,浑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浑身?都透着几欲凝结的冷意?和深压的躁意?。
她想了一会,捏着裙摆起身?,轻声道:“好像是阴官家来?人了,我去看看。”
站在?结界外的确实是阴官家的人。
她看起来?年岁不大?,脸只有巴掌大?,五官精巧,看上去很显稚嫩,真要?细细打量下来?,便?觉得她大?概只有十四五岁,梳着一根长长的蝎子?辫,乌黑油亮,直垂到腰际,在?走动时晃动着,像俏皮的长条流苏。
“阴官本家,苏韵之。”她解下腰牌,透过结界出?示给他们看,冰雕玉琢一小女?郎,脸色冷冷的,像个挑不出?瑕疵的雪娃娃,说自己名?字的时候皱了皱眉,好像有点不习惯。
“收到帝嗣来?信,远来?相助,以消债果?。”
众人对阴官家不是很了解,纷纷看向商淮,商淮听过苏韵之,她是凌枝座下四大?阴官执事?之一,很有名?气,本事?很了不得。
商淮将她放了进来?,苏韵之蹬着双鹿皮靴,簪星曳月,浮翠流丹,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精细打扮的意?味,直到此时鼻头翕动,她终于看向商淮,瞳仁水润,道:“是什么,好香。”
“在?做晚膳。”商淮也有自己的考究,他细细地观察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从她眼里看到了比温禾安更甚的馋意?,道:“帝嗣在?屋里,你们先坐会,饭马上好了,要?不要?一起?”
苏韵之点头,腮帮微微鼓起来?:“要?。”
苏韵之说话的时候,温禾安一直站在?边上,双方视线交触,各自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她跨进小院见陆屿然也是同样的反应,不见面的时候还叫声帝嗣,见了面只有矜傲的一颔首,一声轻轻的冷哼,这哼声十分奇怪,带了点不待见的意?思。
陆屿然也不热情,只是有些意?外来?的竟会是她,意?外过后就指指满屋椅子?让苏韵之自己挑个坐,下意?识压了压眉。显然双方都不太?希望彼此见面,寒暄的话都懒得说。
温禾安含笑注视这一切,心想,大?概是因为这两位聚到一起,总不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商淮特意?加了两个菜。
他想先打好关系,从这位执事?嘴里探听到一些有关凌枝的细枝末节,毕竟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让他逮着一次真不容易。
最?终众人落座,苏韵之晃着双足,上半身?却坐得端正,像在?听教习讲课,脊背挺直,眼神会跟着商淮端上来?的菜转动,却只能看不能吃,这时候脸上会露出?不满的苦恼。
陆屿然坐在?温禾安身?侧不远处,隔了一段距离,明明之前也是这样,唯独今夜,给人的感觉像轮不可攀折的清月,都无需眼神和话语,就成功镇住了在?场除了商淮与苏韵之以外的所有人。
温禾安的心情不算好,但也还行,眼神跟着大?家转来?转去,没将注意?力刻意?放在?陆屿然身?上——不论如何,她不想将关系闹僵,毕竟还有交易在?身?。
眼看着商淮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