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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又合上了。

成衍随岳盈盈绕过影壁,院内池伴高树,有鸟雀啾鸣,他不敢多看,脚下迈过一道门槛,才算进了前院,女人领他坐在廊前,问道:“对茶的种类、茶具、茶艺等等了解多少?”

成衍:“……都不大清楚。”

女人挑眉,细细问了他半天,问得他脊背生汗,要为自己的无知羞愧尴尬地钻进地缝了。

忽然有个束发的女人从后院走过来,一张素白鹅蛋脸,眉如远山色微浓,眼若圆杏,上眼皮的线条却平直,掩盖了一部分的瞳孔,使得本该灵动娇俏的面容变得古井无波。

她觑着岳盈盈问话的空隙,“笑一下。”

成衍已经被问得懵了,听到什么便下意识跟着做了。

她见成衍的笑,摇了摇头,岳盈盈已经站起来到她身边,两人转到庭后,留成衍在这里枯坐,他伸长了耳朵,只模模糊糊听到:“太差……不……”,“单小姐……要求……”这样的字眼。

大约一刻后,被小陈叫盈盈的女人回来,带着片从屋内桌案抽的缎子:“这是时间表。”她小声道:“老师上课都有规矩,你注意着些。收你已经是破例,不要叫单小姐和戚小姐坏了情谊。”

成衍先前被她考住了,又被那看起来像领头的女人嫌弃,正是对自己羞愧,又怕单善对他失望的时候,连忙惶恐地应了。

盈盈提点完这一句,便又扬声:“小九,你领着他去换衣服。”

这下来的女孩儿便是梳着发髻了,她双丫髻上系着铃铛,眼睛圆圆,笑起来圆润可爱:“成先生,跟我来。”

0020 20 品茶会

成衍面前摆着整套茶具。

他从四方陶格中用银勺依次挑起茶叶,先看,再细细闻。一旁的陶壶中泉水沸腾时,他选中第三格,挑了些倒入审评杯中,随后提壶倒水,合盖等了几十秒,取了另一只审评杯倒入茶水。

他捏住茶纽,先闻发散的香气,再闻杯盖,最后饮茶。

审评后,他仍然端坐,取了一旁的玻璃茶具,重新冲泡。

纤手宽袖,窄腰长袍,茉莉花香中混入了艾草,湿热的雾升腾出来,茶汤明亮。

第一泡茶,呈给单善。

戚如师看了眼,冰雪不化的脸上露出点笑意:“还不错。”

单善同她坐得极近,闻言拍拍她的手臂,笑道:“我觉得很不错了。”

成衍舒了口气。

他这些天来戚小姐的茶馆学茶艺,初来时那个叫盈盈的小姐考了他点知识,等真正上课时,授课的老师进来又问了他一轮,便出去换了一个人教。

他前几天练的全是仪态与泡茶的这一套流程,听着老师的话,又录了视频回看,纠正了上千次也不止。老师说合格的时候,他看着视频里自己的样子,都觉得像是什么隐居的高人。

过后就是理论知识,老师讲了茶系茶种等等,他比高三复习那段时间还要紧张。

他待了十几天,到七月中旬才等到单善来验收成果,总算让戚如师说出合格。

单善带他走的时候,戚如师嘱咐道:“多听少说多做。”

单善推着他出了门:“行了,你别吓他了。”

戚如师略一点头。

第二天就是茶会,现下才中午,单善把他带上车。

她道:“不用紧张,你刚刚的表现已经很好。到时候如果有哪里顾及不到的,叫我来就可以。”

成衍惭愧道:“我还是有许多不会的。”

单善笑:“那当然,这才几天?要是你学得又全又透了,戚如师三顾茅庐才求来的师父靠什么活?”

成衍稍微放下心来。

单善:“茶会安排在上午,结束后还有个收藏展览,会费些时间。到时候要是来不及,我请我的朋友送你回来。”

成衍应了。

单善照旧把他送到楼下:“这些天你也辛苦了,下午好好陪陪由由吧,出去玩随时联系小陈。晚上早些休息。”

小陈接送成衍已经有半个月,成衍刚开始还推辞一下,后边单善就以由由需要为理由,直接把小陈连同那辆奔驰suv一起派给他。小陈早上送他去上课,送到就回头,继续给王芹用车,载她去菜市场,中午成衍和茶馆里的师父们一起饮食起居,小陈不用去接,另找了地方吃饭,下午又和王芹带着由由,既做司机又做保姆。

成衍渐渐习惯。

他到家,王芹留了饭给他,由由在午睡。他也躺到床上,伸手能碰到女儿圆嘟嘟的笑脸,漂亮又健康。

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可祈求的了。

骤然放松下来,这些日子里绷紧的弦放松,成衍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他下午陪着由由玩了会儿,小陈照例来接他们闲逛,一应物品准备得还不熟练,好在力气大。成衍没和他们一起出去,在床上玩着手机,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他被单善的电话叫醒。

该出发了。

成衍匆匆洗漱,他昨晚睡得很早,清晨的凉风令他一下清醒。灰色兰博基尼SUV停在小区门口,后车门打开,单善还没妆扮,只穿了一条棉布裙子,她仰躺在副驾,招呼他上来。

单善先带着他去西城区的茶楼吃了早餐,随后车头一拐,上了高速。

单善把车里备着的眼罩耳塞递给他:“可以休息会儿。”

成衍没有多问,接了过来。他暂时还不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与车。

他曾经走过这条高速,但坐的车不是兰博基尼,而是一辆十万出头的旧车。拥挤的空间、与现在相比粗糙劣质的车内饰、喋喋不休的开车指导。

他已经快两年没有回过家了。

司机的车开得很稳,车内安静,连导航的声音都没有,一段时间后,他也陷入了睡眠中。

他们中途在服务区停了一阵让司机休息,然后继续上路。到达目的地时,成衍看了下地图,已经快要出省,到了莒海市边缘的庆梨山。

停车场建在山腰,沿着指示牌向上再走一段路,看到一座道观。

有两位穿着居士服的女人候在门口,来客一人一碗凉茶。

喝完后进门,有人低眉敛目来问:“是哪一位要随我去?”

单善对成衍道:“你跟她去换身衣服。”

成衍被领到回廊的一侧,走过圆拱门,面前是竹制的洗浴厅,翠意欲滴。家居旁附了使用说明,洗浴用品一应俱全,玻璃瓶外又套了层竹筒,标签都是手写的隶书。他来回洗了两遍,从消毒箱里取出浴巾,最后换上提供的青色长袍。

女人仍在外面等他,见他出来,领着他又回到原来的回廊,继续向后,进了第二进院子,单善正坐在堂屋前的栏杆上,看池子里跃动的鱼。

她穿一件天青色桑蚕丝织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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