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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尽量避让着阳光行走,许愿也没有例外,只是他站在那片树荫下看着人影匆匆,目光始终落在殿门之上。
时间不长,那道静默的身影随着仆从打开殿门走了出来,四目相对,那似乎因为停留在阴影中而显得有些瘦削的身影顿了一下,朝着他走了过来,凛冽的声音似乎如常:“等久了吗?”
“没有。”许愿看着他转身道,“回去吗?”
“嗯。”简狄轻应,行走在他的身侧。
蝉声很吵闹,因为居住在这座王宫中的鹰已经不像很久之前那么活泼,变得沉稳了起来,鸟雀不知疲倦的纷飞,但一路只有脚步声响起而显得十分沉默。
葬礼已经结束了,但宫殿之中的所有人都保持着谨言慎行,猎鹰似乎燥热的有些懒得鸣叫,而曾经放在宫殿外的兔笼,早已经没了踪迹。
兔子的寿命比想象中更短,被埋葬在土壤中,或许已经成长为了花圃中的一株桂花树。
宫殿随着主人的进入,彻底为其挡住了燥热刺目的阳光,仆从跟随,许愿抬手制止了想要出声的人,接过了那手上的托盘,在其退下后放下了帘帐。
人是很难对另外一个人的情感感同身受的,即使能够共情理解,那份痛苦也不能分担。
许愿将托盘放下,从其中倒出了水递给了那落座下来的人,他抬眸接过,一饮而尽,却像是忘记了放下杯盏,只是静静坐着。
许愿将他手中的杯子取出,将静默的人抱进了怀里。
他的身形微顿,有些后知后觉的,手指拉紧了他背后的衣襟,气息轻泄。
人无法感同身受,但失去亲人,一定是很难过的,无论做足了怎样的心理准备,死亡都是一场永别。
相比于普通人而言,他或许算是幸运的,即使一再失去,也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寻找到所爱之人。
但对于怀里的人而言,即使他富有四海,天上地下,也无法再找回那个疼爱他教导他的父亲了。
没有泣声,只有手臂的不断收紧,像是想要抓住什么。许愿只是垂眸抱着他,让他能够暂时放下支撑,发泄一下情绪。
巴塞尔的燥热还在继续,一日又一日,像是要将地表所有的水份都蒸干一样,连河流的水位都下降了很久,露出了大片的河床来。
大旱过长,粮食是有可能欠收的,即使巴塞尔的各处都有引水工具,可简狄每每还是会忙到深夜。
他拥有着能够取出很多粮食的布袋,但除了最初和大灾之年,他很少会动用。
巴塞尔有着大量的存粮,但不到关键时候,很多粮食是不能动的,一年欠收,总是有一年的灾祸。
而这其中的各种应对措施,简狄在处理之余,也会一一教给已经长到了十岁的克马里。
他们好像丝毫不知疲倦,未日出便醒了,深夜才会入睡,虽然睡足了,但每日除了吃饭,几乎不会留下休息的时候。
而许愿只是看着,却没有制止。
小巧的猫在树荫下打着哈欠,大约能够明白这个叫做用事情麻痹自己,转移注意力,因为宿主以前就是这么干的:【宿主,快要下雨了。】
【嗯,看到了。】许愿看着散落着稀薄云层的天空道。
雨水还未落下,燥热的天空却分外的闷热了起来,像是封闭了身体所有的呼吸一样,让人难以安定的坐住。
十岁的孩童坚持了半日,没忍住频频去拿旁边的扇子。
“静心。”简狄抬眸看着他道。
“是。”克马里放下了扇子,继续尝试去看那些公文。
而在他们的旁边,闲适的似乎不染一滴汗水的人却在吃着切好的蜜瓜。
甜香的味道飘逸,国王陛下丝毫不受干扰,习以为常,巴塞尔未来的继承人还没能完全继承那份耐性,忍不住的去瞧了一眼,却被那闲适的人逮了个正着。
克马里连忙收回视线,却听到了那温柔又十分具有诱惑力的声音:“要吃吗?”
简直像恶魔的低语,能够摧毁人的一切抵抗力。
不不不,赫伊里先生是神灵的使者,所以才会好多年样貌都一如既往的年轻。
克马里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那果然发现的陛下,对上了那极具压迫感的眸开口道:“陛下,我想休息一会儿,吃些蜜瓜。”
“嗯,去吧。”他垂下眸应道。
克马里有些欢喜的起身,又想到了什么停下问道:“您要吃一些吗?”
“不用。”坐在那处翻看着公文的身影道。
“是。”克马里恭敬行礼,带着些欢喜的行走到了旁边,浑身放松的坐了下来,在被赫伊里先生手中折扇的风吹拂到时,也尝到了那冰凉甘甜的蜜瓜,而这在闷热至极的天里,简直就像是从憋了很久的水里浮出水面时一样的畅快和享受。
“甜吗?”那温柔的人笑着问道。
克马里若有似无的瞧了一眼陛下,如实的回答道:“很甜。”
他的任何小心思在这座宫殿里都是无所遁形的,聪明的人就应该配合做事,避免成为陛下和赫伊里先生之间博弈的牺牲品。
吃吃吃!
吃完蜜瓜的小少年没有再坐回去,而是因为天空的阴暗以及天气闷到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原因回去了自己的宫殿。
蜜瓜则在小少年离开后放在了国王陛下的桌案旁,冰凉沁甜的滋味递到了唇边,那双绿眸轻抬,张口咬下。
“热吗?”许愿给他扇着风,又投喂了一块过去。
“嗯。”简狄轻应,看了眼在白日就已经亮起的烛火和极为晦暗的宫殿外道,“快下雨了。”
即使他无法推测天象,也知道这场大雨一定会来。
“那去洗个澡。”许愿放下折扇,将坐在原地的人抱了起来道。
“这两件事有什么因果吗?”简狄远离了桌案,看着他问道。
“没有。”许愿抱着他走向了浴池笑道,“洗了澡人会舒服一些,一切烦恼都会随着水流被冲走。”
国王陛下并不相信这样的说法,但清澈的水流洗去身上的粘腻时,好像连呼吸都被打开了。
云雾低压着,让宫殿完全黑暗下来时,开始噼里啪啦的往地面砸着雨水,闷热并未彻底退散,但潮湿的水汽却带来了泥土和花草的芬芳,丝丝密密的蔓延进了宫殿中,让人的心好像因此变得安逸了起来。
发丝已干,蜿蜒流淌在床榻之上,被那修长的手指梳理着,他似乎有些闲不住的动作着,国王陛下不必去瞧,都知道上面必然会多上几根辫子。
编成了,又打散,然后再编。
赫伊里似乎喜欢极了他的长发,也喜欢这样的游戏。
而简狄也喜欢,无论是那轻柔的动作还是从发间梳理过的手指,都让他觉得安逸又舒适。
简狄的手掌摸上了对方的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