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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时本就会涨价。

以枫江百姓逃灾去丰州县为例,丰州县的盐价,就从十二文涨到了十五文,合算一斗盐价为一百八十文。

而李家更是涨到了十八文一斤。

如今翻倍,即使是常价来算,也从十二文钱,涨到了二十四文钱。一斗合算二百八十八文钱。

这还不算,朝廷凑整,一斗价格三百文钱。

事关百姓民生,能这样凑整吗?

谁还记得最初的一斗盐是什么价位?才十文钱而已。一文钱都能买一斤多。

年底的海城,一派乱象。

海城是从来不缺盐吃的,百姓不流行囤盐。但今年,因大量百姓抢购盐,一买买很多,盐商趁机涨价。

从十二文一斤,涨到了十五文一斤。

十五文钱一斤,也有很多人买,于是又有人涨到了十八文一斤、二十文一斤。

二十文一斤,也比明年的价位便宜。

可对于今年来说,也太贵了些。

所以很多百姓,又跑到沿海地区,去找盐户收盐。

盐户不敢私自卖盐,但谁家没个难处?缺钱缺狠了,要钱救命了,他们会悄悄卖盐。这也是他们从盐户,转为盐贩的流程。

可恨官府钓鱼执法,明明知道百姓所求不过是条生路,他们还冒充百姓,捉了盐户当盐贩子处理,家中所有的盐都充公,人从盐户变成盐奴。

这般作为,引发了小范围的冲突。

连番的武力压制和暴力对待,以及官兵蛮不讲理抢盐押人的行为,把这批盐户逼到了绝路。

还没到新政执行的新年,海城就出了一批反民。

他们投身入匪,一呼百应,把官吏赶走了。

赶完以后,他们手脚发软,浑然不知以后该怎么办。

他们不知道做匪徒要去那里,要做什么。

他们没有地方去,没有人可以投靠,没有武器,没有粮食,也没有钱。

马上就入冬了,他们除了一家人空空的肚子和薄薄的衣衫,只剩一腔热血。

好像只有死路一条了。

沉默里,有人悄声跟杨飞说:“杨大哥,我知道个去处,那里有一船兵器,要过去吗?”

杨飞倏地回头,目光如电。

“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年岁不大,瘦小黝黑,赤脚裸背,是典型的盐户样貌。

他是刘进贤塞进来的联络人,塞到了谢星珩“买”来的百姓堆里。

那一天人数众多,大家只顾自己的苦楚,没注意到一行究竟有多少人,因他的样貌和孤儿身世,轻易就被信任了。

他说:“我前阵子去赶海,你知道的,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越有好东西,我走偏了,闻见了很浓的臭味,循着味道去找,发现船上死了好几个人。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

杨飞问:“在哪里?”

联络人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了。

“在阎王涯下边。”

阎王涯,听地名就知其凶险。

那里是一处山脉的正下方,越靠近,沙滩越窄。连块大石头都没有,海水涨潮过后,巨浪能把人卷走。

因其凶险,常有活不下去的亡命之徒过去冒险赶海,是死是活,看天意。

能活下来,就能靠大海的赠予,换一笔银子。

这话还算可信。

杨飞想到他们现在也没地方去,留在这里,只是早死和被压迫死的区别,他又问:“船是好的吗?”

联络人皱眉回忆:“应该是好的,它在海上漂着的。”

杨飞当机立断,大声喊话:“兄弟们,听我说,我们现在得罪了官差,只剩一条死路,你们想搏一搏的,就回家带上绳索渔网,都跟我走!”

家眷太多,他们带不走全部的人,到时看船有多大,会游泳的,不拘性别,都系着绳索下水。让不会水的在船上。

若还是不够,看着把强健一些的少年人网在渔网里携带。

只要能绕过阎王涯,他们就可以躲过一阵,能再进行安置。

反正制盐不过是晒煮,他们都知道。沿海而生,脱离危险,不怕挣不到银子。

有了银子,一切都好说了。

众所周知,衙门的动作是很慢的。

一级级的上报,一层层的审批,然后才给衙门调去一些府兵帮忙。

这个流程里,再有人从中扰乱,出结果就更慢了。

到他们赶去捉人,那条街已经人去屋空。

海城的第一批民兵应运而生了。

第179章 小鱼摸底

江知与当官的消息,在京城引发的震动相当强烈。

从圣旨下发,持续到年底,每天都有弹劾。

这些人等不及他做出实绩,也等不到他犯错,好像他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大错误。

霍叔玉问他们:“你们的意思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破坏糖厂的敛财能力,也不是拉拢商业人才,而是先把一个夫郎处理了?以什么罪名呢?祸乱朝纲?”

这件事的争论,一半一半。

所谓事急从权,这又不是一般性质的缺钱,这次是缺军费,非得等人打到京城来,才知道后悔不成?

而在他们眼中,没有职务是天长地久的。并非进了官场,就一辈子会待在官场。

君不见贬官几何?

又有多少人能得以善终?

至于太过捧高江知与,这也好说。他们也能举荐其他人才嘛。

非常时期,不拘一格降人才,有能耐就来露一手。

朝堂之外,京城的内眷圈子也震惊不已。

女官他们听说过,夫郎当官,真是仅此一例。

苏冉因跟江知与私交甚好,这段时间忙得不行,各家主母主君连番递帖子,他推拒不了,很多话说多了,他自己都麻木了。

江知与确实厉害。

谁能想到,他厉害到能当官了?

还是户部的官,职任六品。

虽是地方上的六品,但这官职也不小了。

县官才七品呢。

他在外头,把话说得麻木了,回到家里,跟顾慎行说起来,眼睛却亮亮的。

“真有本事啊,我这段时间都有干劲了。”

就是不想说话,想干活。

顾慎行也没想到,但他提醒苏冉:“你在外面说话要仔细些,朝廷里对江夫郎有敌意的人很多,指不定哪句话就被拿了把柄,又是弹劾。”

苏冉知道的,他只说了些不出格的小事,大家都听说过的事。

他还问顾慎行:“对了,糖厂给我们这些加盟商发了邀约帖子,希望我们能出粮,帮扶百姓。我们家的糖铺要响应吗?”

顾慎行长叹一口气。

这才是让江知与当官的主要原因。

糖厂的财富与影响范围太广了,哪怕朝廷不好直接伸手从糖厂拿钱,能把糖厂的影响力分化,就达成了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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