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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黑色西装穿的慵懒又随意,他翘着的二郎腿,放在办公桌上。毫无礼貌可言的行为,在他那张略显妖孽的脸上,反倒有种玩世不恭的意味。
江泽洲对此并无太大意见,视线漠然移到他指尖,一簇火苗升腾起青灰色烟雾。
他反感的是这个。
屋内烟气氤氲,他踏进去的脚,又收回。
“掐了,通风。”
扔下这么句话,他折身,走到安全通道处打电话。
周杨骂骂咧咧,“半根都没抽完——!”
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烟掐了,开窗通风。
外界的热气和室内冷气交融,没一会儿,里边儿的烟味就散的差不多了。江泽洲还没回来,周杨坐在他办公位上,百无聊赖,冷不丁一瞥,注意到了桌上放着的车钥匙。
他是很典型的纨绔子弟,朋友多,女朋友也多。
这车钥匙,他上任女朋友似乎有一把。
噢哟,女生开的车?
周杨脑海里冒出个念头来,他指尖缠着钥匙扣,有一搭没一搭地晃。
江泽洲打完电话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幅景象。
“这什么?”
周杨晃着车钥匙,笑起来有点儿不正常的亢奋,话语里,浓浓的八卦气息。
江泽洲神色淡淡,“车钥匙。”
“……我眼瞎吗,不知道这是车钥匙?”
“我以为你不知道。”
知道自己从他这儿套不出话来,周杨索性不再遮掩,直接问他,“我的意思是,这是哪个女生的车钥匙?”
“你不认识。”
周杨瞪大了眼,不是惊讶,是惊悚,“你他妈身边还能有女的?”
江泽洲下颌轻抬,眸间冷淡。
周杨又问:“女朋友?”
江泽洲:“不是。”
简单的否定,却被周杨解读出其他意味,“未来女朋友。”
“都说了不是。”
江泽洲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另一只手在手机通讯录里找今兮的电话号码——他当然不会联系孟宁。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指腹往下滑,好几十个名字略过,然后停下。意外的,没有在“J”字母一栏,看到今兮。他又往下滑,数十个名字一闪而过,又停下。
正这时,周杨眼巴巴地凑过来,视线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他指尖停的位置,恰恰好是个女生名儿。
“孟宁?”周杨念了出来,“这名字听上去,还挺乖的啊。”
他语气轻佻,似调情般念出这么个名字,眼里风流弥散,“人长得怎么样?”
一直沉默不言的江泽洲,闻言眉头皱起。
他按下锁屏键,眼神透着疏冷的压迫,“她长什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问问呗,”周杨耸耸肩,“以前没有关系,以后的事儿可说不准。”
“你话很多。”
江泽洲低头,在微信里找到今兮,边给今兮发消息,边说。
公司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他们两个,空寂的走道里,脚步声似有回音。
看到他给今兮发消息,周杨问:“今兮换新车了?”
江泽洲:“不是,那车钥匙是她朋友的。”
瞬间就引来他阴阳怪气的叫声,“今兮眼光那么挑,她那朋友应该长得挺漂亮的吧?”弯弯绕绕,到头来,还是想知道孟宁到底长什么样。
电梯恰好停在这一层,金属质地的门缓缓向两侧舒展开。
二人进去。
密闭的空间,周杨嘀咕声分外明显,更何况,他本就想让他听见,“但你联系今兮干什么,今兮说是屁股骨折还是什么骨折,住院了,难不成你还让她给你送钥匙啊?江泽洲,你平时压榨你的员工也就算了,连好兄弟的女朋友都要压榨吗?”
“资本家的心,”周杨扯着嗓子,“真——黑——!”
“今兮住院了?”
“嗯啊。”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前几天吧,我也不太清楚,阿珩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让一个住院的人送钥匙,确实不妥。
左思右想之际,手心一空,周扬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哥们是单纯的想帮你解决事情,绝对不是想看那孟宁长什么样。”
他手指在屏幕里按来按去。
恰在这时,电梯到地下车库。
江泽洲:“你干什么?”
周杨把手机塞回他手心,忽然隐晦一笑,“我当然是做好事咯。”
背后的电梯门缓缓合上,地下车库视野昏昧,唯独他面前的手机亮着耀眼的光。
短信界面。
深绿色的聊天气泡,上面躺着一行白色文字。
【晚上八点,市郊赛车场,到那里拿车钥匙。——江泽洲】
“周杨。”他沉声。
周杨后知后觉地从他平静的神色里,读出一丝凛冽的危险。
他举手,降半旗,投降:“对不起,我的问题。”
认错这事儿,对他而言分外轻松。
江泽洲:“短信都发出去了,你道歉还有用吗?”
周杨咧嘴笑,“是啊,短信都发出去了,你骂我还有用吗?”
江泽洲怒火中烧。
偏偏周杨还不知好歹,往他胸口上浇油。
“她漂亮吗?”
烦躁阈值到达。
江泽洲关车门的手,力度极大。
“砰——”的一声,车身都震了震。
周杨一愣,很有眼力见地闭嘴。
过了几分钟,还是忍不住,“说真的,漂亮不?”
通往市郊的高架畅通无阻,两侧路灯灯光连绵至远方,宛若银河璀璨。
江泽洲无心看风景,踩油门的右脚,重重往下,仪表盘车速从四十,瞬间飙升至八十。
车窗半降,热风阵阵。
他的嗓音却和这天气呈鲜明对比,带着蚀骨的冷,“漂不漂亮关你屁事。”
周日晚上八点,市郊的赛车场有场友谊赛。
江泽洲大学期间曾加入过赛车俱乐部,他有天分,开车狠决,判断力强,不少人都觉得他应该去国际赛事发光发热,而不是把赛车当兴趣。
他身边的人倒是能够理解他。
兴趣是兴趣,一旦将兴趣转化为工作,不需要三五年,曾经的美好幻想就会被生活侵蚀的体无完肤。
兴趣之所以重要,靠的是对比。
和乏味的工作对比,和无趣的生活对比,才会显得其熠熠生辉。
这场友谊赛有两支车队,其中一支车队的队长,恰好是江泽洲当年加入的赛车俱乐部的师弟陈凯年。
陈凯年不只邀请江泽洲去看比赛,许久没见他在赛车场的风采,陈凯年想看看那个在赛道上意气风发的江泽洲。
车子下了高架,远远就能看到赛车场。
赛车场上空的夜色几乎被囚禁,亮如白昼。
压根不需要导航,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