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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的林姑姑补充,“元夕小公子性子乖顺,讨人喜欢。”

“乖顺?”昭华长公主在高位上冷笑一声,谢岁看见一道身影自高座上下来,他听见了匕首缓缓出鞘的声音,随后脖颈边一痛,一线血丝从脖颈处滑下来,谢岁的脸被人钳住了,强制性的掐起来。

昭华长公主垂眼看他,冷笑:“有多乖?”

她拿刀的手指极稳,刀刃从谢岁的脖颈往上滑,抵在了他的脸侧,“我将他的脸皮剥下来,也会乖乖的不挣扎么?”

谢岁:“……………”淦!变态!

刀尖一下子陷下去,血滴从雪白的皮肤上滑下去,与之一同滑下去的,还有一行清泪。

谢岁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却张得极大,他是很典型的狐狸眼,眼下一圈淡红,瞪圆了便有一种小动物似的清澈,眼睛一下子被水泽蒙上,泪水涟涟,似是深潭上浮动了水波,楚楚可怜。

像是被吓傻了。

那刀锋缓缓上滑,猛地抵在了谢岁的眼眶边,刀尖像是马上就要插进谢岁眼睛里。

少年长而卷的眼睫毛轻微颤动,擦过雪亮的刀锋。

昭华长公主:“怎么不躲?”

谢岁仰着头,轻声答道:“殿下不让奴动,奴便不动。”

嗯.……确实挺乖。

只是昭华长公主却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本来以她那小儿子能看上什么有趣的人,若是一身反骨,忠心耿耿,折磨起来才有意思。

如今这个,却是个草包。

这种胆怯不会反抗的柔弱少年,江南要多少有多少,况且这张脸长的媚里媚气,让她看了有种说不出的眼熟,见到了就生厌。

懒得再吓人,昭华长公主收了刀,随手将那把镶嵌满宝石的匕首丟在谢岁身前。

“本宫今日唤你过来不是看你哭的。”她给了旁侧女官一个眼神,对方得令后捧着一只方盘行至谢岁身前,漆黑的盘子里放着一个白玉的圆肚瓶,里面像是有东西在爬。

长公主重新倚回座位上,随意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吃下这枚蛊药,往后你还可留在珩儿身侧服侍。”

谢岁看了一眼瓶子,怎么看怎么像那种控制死士给自己卖命的蛊虫。往儿子的身边人身上下蛊控制……这对母子可真有意思,跟仇家似的。

这类药物他断然不可能入口。

“那……第二个选择呢?”谢岁压低嗓子,颤声问。

“第二?”长公主忽然笑了一下,美艳不可方物,她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轻啜,眼也不抬,随口道:“喏,不想吃药,你便将那把匕首吞进去罢。”

谢岁瞪着面前这只巴掌长,镶嵌不少宝石的匕首,沉默良久,脑子一抽,忽然小声道:“那个……上面吞还是下面吞……”

长公主:“……………”

林姑姑:“……………”

“咚”一声响,昭华长公主手中的茶杯掉在她的裙摆上,大片的茶渍洇开,她瞪着大厅内一脸无辜的谢岁,一时间哑然。

片刻后,长公主艰难道:“你平时和珩儿……都玩这么大的吗?”

谢岁低头,满脸羞红,“奴婢人微言轻,自然样样都听王爷的。”

房间里一时静默。

长公主看着底下跪着的少年,只觉得自己头晕,她往后仰倒,有气无力道:“珩儿居然如此……如此离经叛道……匕首就不必了,来人,快些把那匕首收起来!”

林姑姑回神,瞬间上前,将地上的匕首拾起,藏进了袖笼里。

眼不见为净,谢岁和昭华长公主同时长舒一口气。

“要么喝了那药,要么去死。”方才的一切像是没发生过,长公主看着底下的少年,重新冷硬道。

谢岁跪在地上,正想着该如何继续拖延时间,便听得大门外侍女尖锐的阻拦声,“王爷!殿下她正在休息,没有通传您不要擅闯——”

谢岁眼前一亮。

裴珩头痛欲裂,他半散着头发,看着前方阻拦的侍女守卫,头一侧,“去,清路。”

一瞬间,他身后跟随的侍卫长刀出鞘,如同恶狼扑食,将那几个拦路的宫女侍婢按在了地上。

裴珩远远的便看见了被押在大殿外跪着的叶五,他眉头一蹙,想到些不太好的场景。

当年他在去边疆的路边捡到一只受伤的幼狐,那小狐狸浑身火红,还十分谄媚亲人,像条狗一样围在人腿边嘤嘤嘤的撒娇。他夜里有时候功课做得久了,便会拿那狐狸暖手暖脚,当个宠物养着,十分喜人。

后来那狐狸被公主看见,问他是不是很喜欢。裴珩当年防备心不强,点头称是,抱着狐狸让它对着女人撒娇,还问长公主喜不喜欢动物。

长公主笑着说喜欢,转头便将那只红狐狸剥了皮,做成条围脖送予裴珩。

这是他长的第一个记性。

裴珩向来是知道,自己这位母亲是最见不得他好的,尤其在他摄政之后,几乎将他当做此生大敌来看待。

所以被他用来当挡箭牌的谢岁的下场……他还真不好说。

裴珩的脚步又快了些,几乎是跑过去,一脚踹开大门,少年坚定的声音扑面而来——

“是王爷将我自恶人手中救下,将我抱回王府,予我锦衣玉食,无边恩宠!”

“我只恨自身卑贱,配不上主子……主子待我恩重如山,于我已是再生父母,要我做违背良心的事,决然不可!”

“殿下!您若真让我选,那便让我去死吧!”

字字铿锵,句句泣血。

少年抬头,长泪两行。

“我心悦王爷,此生绝不会叛他!”

说完,他将身子一扭,便气势汹汹冲向大殿内的廊柱,竟是要就此触柱明志!

裴珩:!!!

眼看谢岁一脑门就要恶狠狠撞上柱子,裴珩瞳孔紧缩,几乎是飞身上前,一把捞住了他的腰,将人拽进了怀里抱着。

“你干什么!你这是想死吗?!”裴珩惊疑不定,他瞪着谢岁,看着少年脸色苍白,一脸倔强。他脖子上还有刀痕,摸了一把,血还没干,顺着细白的脖颈流下去,衣领都染红了。

谢岁眨了眨眼,他抬头看着赶来的青年,眼泪刷一下便落了下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抱住裴珩的腰嘤嘤嘤撒娇,“王爷!奴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您了!”

少年人身材修长,算不得矮小柔弱,紧贴在身上存在感超大。裴珩其实不太想抱,他推了推,没推动,对方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裴珩想让他莫要哭了,哭的有点矫揉造作。只是想到对方方才那一段大义凛然,慷慨陈词的告白,又有些心软。

算了算了,抱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遂一掌扣住谢岁的腰,将人往胸前一按,是个极护食的动作。

他抬头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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