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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冲你们打招呼!”
萧凤岐身后的纨绔们齐刷刷摇头。
“没看到。”
“哪里有?”
“不太像。”
“你做梦吧?”
崔宁:“………”
他瞪大了眼睛,露出白日见鬼的表情。
“走走走,别看了别看了!”几只手将他一拉,两三个少年围过来,压住他的胳膊,揽着他的脖子,亲热道:“老崔你是不是读书读的老眼昏花了啊?还是太过思念谢二,都出了癔症了。”
“来,哥儿几个带你喝酒去!”
“拦着别人马车撒泼算什么事呀!”
一团人这么一拥而来,转头就将崔宁给抬走了。至于请他喝酒还是喝护城河里的水,谁又说的清呢?
看戏的老百姓散了个干净。
车窗外灯笼晃动,谢岁看见几只飞虫冲进了烛火里,噼里啪啦烧成了灰。
待得四周安静了,他隔着窗户,冲着马车外的主角轻声细语道,“今日多谢公子相助,不知公子名姓,来日某必然登门道谢。”
不等那雪白衣裳的小书生回答,萧凤岐已经率先挡在了对方身前,“阿言心善,怕是经不住这位公子的‘感谢’。”
他在感谢上压重了声音,谢岁挑眉,他看着被高大少年遮挡的那一小簇细白,一脸无所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一点小事,仗义执言而已。”一个脑袋从萧凤岐身侧探出来,言聿白脸上通红,他看着车厢内朦胧的人影,小声问道:“你……敢问公子,是谢家郎君吗?”
“不是。”谢岁轻描淡写的否认,“我是裴家人。”
言聿白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原来世上竟有相貌如此相似之人,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谢岁隔着窗户笑了一下,“是啊,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可太多了。晚间风凉,小公子还是莫要在街上逗留,早些回家去吧。”
叶五驱车,不耐烦的马儿随即迈开步子,拖着车哒哒往前跑。
言聿白冲着远去的马车作了一揖,起身时却看见前方车帘忽然被掀起,随后探出一只素白的手,朝着他拋过来颗东西。
言聿白小跑几步,连忙张开手接住,摊开掌心一看,里面躺的是颗莹润的珍珠,像是从饰品上拆下来的,少年人的声音顺着春风传过来,“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还你。”
言聿白睁大了眼睛,想追上去,却被身侧赶来的萧凤岐一把拉住,“阿言!夜里街上乱,不要乱跑。”
“可是……”言聿白看着手心的珍珠,又看了眼已经消失在街角的马车,有些失神。
“他扔了什么过来?砸到你没有?”萧凤岐仔细检查少年身上有没有伤口,见他没事,冲着对方没好气道:“你啊你!胆子这么大,明摆着的无赖找茬也敢掺和,今日幸好让我遇见,不然你让别人打了可怎么办?”
白衣裳的小公子回神,他悄无声息将珍珠藏进袖子里,冲着萧凤岐腼腆一笑,“一时冲动,没留意,今日多谢萧兄救命之恩!”
萧凤岐见他没事,松了一口气,拉着人往前走,笑着问:“那你打算怎么报答?”
小夫子一样的少年沉吟片刻,“那不然你明日过来,我为你讲篇策论吧!”
萧凤岐:“……………”倒也不必。
第17章
谢岁回府,遣了小五下去休息,他特地去书房看了看,灯已经熄了,房间里也没有看见裴珩的影子,想来摄政王日理万机,大概已经歇下。
谢岁揉了揉肩头,他今日又是爬墙又是拿药,还挨了骂,实在是晦气的很。从房间里找了衣裳,他抱着袍子寻到浴池打算洗一下澡。
王府的浴池又大又宽敞,奢靡的厉害,里面全天候热了汤池,就算是这么晚过来,里头的灯还亮着。
谢岁悄无声息进去,摸了摸水温,温度正好,他走到屏风后脱了衣裳,悄摸下水泡着。
热水起起伏伏,全身上下都被水流包裹,谢岁心满意足的闭眼,背对着浴池墙壁,一点点滑下去,将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温水里。
耳膜嗡一下,在流水规律的拂动声中,有一种几乎溺毙的错觉。谢岁闭着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又数了十数息,方才从水里钻出来,长发从肩背垂落,流泉一般从肩颈,后背,直落到腰臀后,发尾隐没在水流中,墨色的长发贴服在雪色的肤上,黑白分明。
谢岁扶着池壁大口大口的喘息,水汽氤氲,水珠从眼睫扑簌簌滚落,他抬手抹脸,他半眯着眼去拿浴池旁放着的布巾,摸索间却骤然听见身后哗啦一道水声。
谢岁警惕回头,只见水波荡漾,温热的水汽行成一片迷蒙的白雾,一丈长的浴池侧,另一个角落里,裴珩缩在那里,他不知已经呆了多久,头上还有点泡沫,正手忙脚乱抓着滑溜溜的香胰子。
噗嗤一下,那胰子冲进了水里,泛开一圈涟漪。
谢岁:“…………”
裴珩:“…………”
面面相觑,两人同时起身,“你先洗——”
哗啦啦晃荡的水流声中,轻且薄的雾气不足以遮挡人的视野,水位到腰的时候他们同时僵住,又坐了下去,水波荡漾,浴池内只剩下两个遥遥相望的脑袋。
谢岁:“………”
裴珩:“………”
谢岁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府里这么勤勉,大晚上还在热水了。原来不是每日都备用,而是今日有人要用。
他现在落入水中,无异于羊入虎口,自荐枕席,藏在角落里,谢岁一时心中挣扎万分。
另一侧的裴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虽然他早就知道谢岁想要爬床,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心思深沉到如此地步,提前藏在浴池里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实在是太阴险了!
“你……”谢岁与裴珩同时开口,两个人面面相觑,谢岁:“王爷您先说。”
裴珩:“………我没话说,还是你说吧。”
谢岁:“………”
他好想跑,但是……若是就这么跑了,触怒裴珩,得不偿失。
空气中一时寂静到了极点。
良久,谢岁低头潜下水去。
裴珩瞪大了眼睛。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让你不守男德,让你洗澡的时候脱衣服!
青年在某一瞬间瑟缩成了一团,整个人埋进水里,瞪着眼睛隔水防护,活像只全方面防备的刺豚。
水下,谢岁默默捡起了水池子里的胰子,水波飘荡,他们俩在水池子里隔水相望,片刻后,裴珩十分自然的从水中冒头,摸索着布巾擦了擦脸,若无其事的转了个身,拿后背对着谢岁。
谢岁:“………”
他有点搞不懂裴珩这是什么意思……
他着掌心的胰子,他咬咬牙,慢吞吞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