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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才不输裴北辰,短时间内,你未必能拿下上京。”

“你应该回到西京,继续养精蓄锐,让裴氏和皇帝斗,只有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际,才是你拥立雍王,重返上京之时。”

上一世,谢琅聚集了二十万大军,轰轰烈烈围了上京。

这一世,谢琅一半兵力陷在西京,对抗狄人,若强行攻打上京,势必要付出惨烈代价。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谢琅深陷这种惨烈。

谢琅凝望着眼前人秀致面孔,看他拖着疲惫身体仍为他辛苦筹谋,伸臂,紧紧把人抱进怀里,道:“瑾瑜。”

他低低唤了一声,带着万千衷肠,缱绻情思。

“我既敢过来,便不会走回头路。”

“我更不会再将你我的命运交予旁人之手,包括——雍王那个畜生。”

第177章 看侯王(五)

卫瑾瑜并不知自己的唇色有多苍白更不知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如何差。

从谢琅的话中,他听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便道:“我自然明白。”

“雍王心胸狭隘,既无容人之量又无雄才大略,根本不配为君。”

“但这世上,做任何事都需师出有名要夺那个位置雍王便是最好的筹码会给你省去很多麻烦。”

“你应当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你手握他致命把柄,他必会对你言听计从,你可以做大权在握的摄政王,甚至可直接废了他,立任何你想的人做皇帝。”

卫瑾瑜说了这么几句便又开始咳嗽。

烛火温柔笼着少年郎清丽秀雅面孔。

谢琅道:“瑾瑜不是这样的。”

“什么?”

“我已杀了雍王。”

谢琅以平静冷漠的语气道。

仿佛砍了一颗白菜那般随意。

卫瑾瑜骤然蜷起手指直起身。

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谢琅。

谢琅目光深沉如墨眉间扬起凌厉杀意,语调仍轻缓:“我既知道了一切凭他做的那些事我如何可能再留他性命。”

卫瑾瑜内心一片冰寒。

他没料到,谢琅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终是断了自己所有后路。

卫瑾瑜剧烈咳嗽起来。

被气得。

大约预料到眼前人会是这般反应谢琅默默端来一盏茶水道:“你若是生气打我一顿骂我一顿都可以。”

卫瑾瑜如何能不气。

他煞费苦心,才送了雍王这么一个千金买不到的绝佳筹码给他。

只要握紧这个筹码谢琅就可以在西京为所欲为,养精蓄锐,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进可攻,退可守,不仅能招揽各方人才,组建自己的小朝廷,将来还能名正言顺的进入上京。

这个疯子,竟然就这般把人杀了!

就这般断了自己的后路!

卫瑾瑜太生气,咳得太厉害,直接吐了一口乌血出来。

谢琅面色一变,迅速取出一块帕子,给卫瑾瑜擦掉嘴角血。

刚擦了两下,被卫瑾瑜推开。

“不用了。”

“你平西侯何等威风八面,我岂敢劳动!”

卫瑾瑜自己擦。

片刻后,问:“所以,裴北辰肯放你来上京,是因为他知道你失去了雍王这个筹码?”

“没错。”

眼前人之冰雪聪明简直出乎意料。

谢琅承认得坦荡。

害怕真把人气坏了,他不敢说自己是当着裴北辰面把人杀的。

谢琅只道:“但比试亦是真,我打败他亦是真。”

卫瑾瑜直接:“那是因他知道你没有退路,有一半几率是过来送死,才会答应与你比试。”

按理,这种时候谢琅应该保持沉默,但谢琅沉默不了。

谢琅火上浇油:“我知道这么做,你会生气,但是瑾瑜,你真的甘心么?”

卫瑾瑜继续咳,不作理会。

谢琅一个人继续。

“我不甘心。”

“你幼时遭遇那么多苦楚,卫氏是始作俑者不假,然而皇帝便清白么?若无他的默许和授意,你在宫中岂会遭遇那么多欺凌,以至于不得不选择吞毒的方式自保。明睿长公主遇害,皇帝亦是其中最关键的推手。你心里分明知道,但你只是揭穿了他,让他名声受损,并未让他付出任何血的代价,只因他是皇帝,没有确凿证据,无人可以审判皇帝。而你粉碎碎骨,也最多让他名声受损,但你觉得,卑劣之人,会因为天下人的骂声,便为自己的卑劣之举而羞愧么?他只会用更多的卑劣手段,去掩盖自己的卑劣行为,把卑劣变成正义。”

“这样的卑劣之人,凭什么坐在那个位置上,凭什么掌握天下人的命运。他配么?”

卫瑾瑜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谢琅一字字道:“瑾瑜,我们的仇,还远远未报。”

“我们真正的仇人,仍在逍遥法外,呼风唤雨。”

“我们,怎能让他如意?”

**

卫瑾瑜继续睡了。

面朝里,显然没有理会谢琅的意思。

谢琅帮人把被子严实盖好,独自出了大帐。

孟尧已经在外等候。

此次来上京,谢琅只带了孟尧这个心腹谋士和李崖、赵元等心腹将领。甘宁被留在西京,保证西京安定。

孟尧已经知道一些前因后果,见谢琅出来,忍不住道:“世子明知卫公子正虚弱,何必再说雍王之事刺激他?”

谢琅直勾勾望着空中垂着的几颗星子,道:“我若不说,他会死。”

孟尧一愣。

谢琅心在滴血:“他全凭报仇这个信念撑到今日,又自觉已经为我安排好一切,可以无牵无挂离开,医官说……他已经没有生念。现在能清醒着与我说话,不过凭一口气吊着而已,一旦那口气没了,他人也会跟着离开。”

谢琅双目再度泛起浓烈的红。

“他已无生念,孟主事,你明白么?”

“我必须让他有活下去的念头。”

“我不能让他放心离开。”

“我必须让他,对我‘不放心’。”

孟尧心下亦是一酸。

他们同在国子监读书那么久,他只当卫瑾瑜出身优渥,却不知对方身上一直背负着这样沉重的深仇大恨。

难怪在国子学时,那少年总是踽踽独行,彻夜待在监中读书,比寒门子弟还要用功努力,总是令人看不清,摸不透。

连最后授官,都出乎所有人意料,去考取了督查院这个清苦部门。

他以为以对方出身,比他们有太多出路和选择。

从未料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可有的选择,还不如他一个寒门学子。

他没有身负血仇,就算仕途不畅,至少还能放下一切,回到青州。

孟尧想象了一下,如果换作他,他可能根本没有勇气,也没有毅力坚持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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