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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做什么?”

“……我担心你。”他的声气显然弱了下去,自己也明白没有资格来担心她。

“谢谢,但用不着。”

周宿身体早就被淋湿,刚才一门心思牵挂叶青尧,根本没意识到冷,这会儿凉意渗进骨头缝里,他努力想挺直背脊,也好不要让她太看轻,可身体实在僵硬得不行,说话嗓音竟也有些抖动:“我知道,我知道……”

他慌乱的快步往前走,险些跌进旁边河里,慌忙站稳后继续逃离,有些跌跌撞撞意味。

叶青尧淡淡看着他渐行渐远,与他反方向走。

周宿回去后第一件事是洗澡,已经来不及放热水,他近乎粗暴蛮横地拧开水龙头,让冰凉的水浇灌自己本就冰冷的身体,褪去所有的衣服,用力的揉搓自己的皮肤。

他的手触碰过别的女人,他的怀抱拥抱过别的女人,他的身体……

好脏。

好脏。

好脏!

他发了疯一般洗得用力,不断用刷子洗刷自己全身,刷出红痕与血迹也不停,用力抓挠着皮肤,哪怕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哪怕疼得颤抖也没有停下来。

他仿佛能闻到自己身上腌入味的纸醉金迷,纵情玩乐后的腐败臭味,熏得他胃部翻腾,忽然一阵阵干呕。

“那么周先生呢?”

“你用什么?”

“身体?”

叶青尧的话一遍遍反复响起,周宿呕得越来越厉害,呕出了血,呕出了眼泪。他没管,将水龙头换个方向,滚烫的水流猛烈冲刷布满伤痕的肮脏身体,水温灼伤皮肤,灌进伤口里疼痛加倍,周宿没有躲,甚至有种替叶青尧出口恶气的快感。

是啊。

他是这样卑劣,下流,低贱。

周宿开始后悔,他怎么能用这双碰过别人的手来触碰她?怎么能用抱过别人的双臂去抱她?

她干干净净不染尘俗,应该得到这世间的独一无二,而不是一个像他这样的廉价物品。

……

一整夜,周宿哪里也没有去,都在浴室“清洗”自己。他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那些过往就像烙印,早就烙在了他的身体上,永永远远也洗不掉。

他也知道自己不配出现在叶青尧面前,会污了她,可是思念这东西像蛊虫,会蚀骨食心,由不得他。

忍耐三天,他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特意下厨准备好叶青尧喜欢吃的酥红豆,有些踌躇地停在她门外,怎么也没勇气敲门。

叶青尧在屋里写字,其实已经感觉到什么。

“进来。”

周宿心神微颤,有些口干舌燥,神思恍惚,进也不是,退更舍不得,犹犹豫豫,最终端着那盘酥红豆小心翼翼地迈进屋里。

目之所及是一道屏风,屏风后是窈窕婀娜的身影,她提着笔在写字。

“有事吗?”她声音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宁静疏离。

“我……”出声时,周宿才意识到嗓音嘶哑难听,怕她嫌弃,赶紧捏着嗓子清了清,放缓的声线温柔:“我做了你喜欢的酥红豆,你吃点吗?”

“放那儿吧。”

“……好。”

周宿没有走过去,怕近了让她觉得不舒服,就隔着屏风瞧她,目光贪婪:“你在写什么?”

对面沉默片刻。

“你不懂。”

周宿心里淌出一片酸楚,语气有些委屈:“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他语气越来越低,头也跟着低了下去,有点后悔跟她顶嘴,能来看一眼已经很不错,可千万不能惹她生气。

周宿不安地摩挲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那是被他洗过无数次,洗烂了的伤口。

叶青尧放下笔,视线投了过来,周宿立即一僵,竟然有种想逃的冲动,千辛万苦的忍下来了。

“我在写兰亭集序,读过吗?”

“……没。”

他的确从来没有了解过,潮水般的羞耻感几乎要将他溺亡。

周宿匆匆留下一句:“你忙,我改天再来看你。”狼狈逃离了。

他越来越发现,他和叶青尧天差地别,她懂的天文地理,诗词歌赋,他只知道一些皮毛。她可以和何寻论道看书,但可以和他做什么?他会的那些享乐手段,她多半也会,只是不感兴趣。

她灵魂高洁清雅,而他龌龊而卑鄙。

竟然还妄想娶她?这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周宿第一次为自己的愚蠢贪念感到可耻和可笑。

作者有话说:

周哥太卑微了现在

………………

差不多可以恢复更新了

第61章

后来周宿查过《兰亭集序》,就在学生时代的课文里,只是他从来没有专心学习过,又哪里记得住?

他家里收藏的字画统统都是因为它们贵得值当,与他身份符合。他从来没有认真品鉴过,现在想来,那些字画跟着他真是委屈。

原来他的灵魂以及他这个人都是如此乏味和无趣。

好几天,周宿哪里也没有去,捧着一本兰亭集序坐在窗前看。

澧阳的雨季多情忧愁,每每雨落瓦砾,总是缠缠绵绵悠悠,如果拉一曲二胡,兴许会叫人肝肠寸断。

周宿用嘶哑的声音逐字逐句读书,其实早已经会背,却还是不知疲倦一遍遍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弥补上一次的狼狈,稍微的……离她近一点。

他没有出现在叶青尧身边,但会每天准备好三餐送到她门外,尽管她不是每次都吃。

他当然也害怕叶青尧会嫌弃,总会很认真地清洗自己,以至于这双手伤痕累累,包扎了一次又一次。

“先生,该上药了。”阿银是昨天刚到澧阳的,刚见到周宿那会儿都有些不敢认,记忆里玩世不恭,意气风发的周家大少爷居然会变得病态清瘦,像一棵正在枯萎腐朽的树木,在每分每秒里消褪生命力。

周宿摸了摸手上缠着的白纱,看到血从里头汹涌地渗出来,染红外头的白色。

“先生!”阿银立即提来药箱。

周宿倒很冷静地用剪刀剪开白纱,拉开附在皮肉上的纱。他的力道不轻,却做得慢条斯理,如果不是指尖微颤,阿银真会以为他失去了痛觉。

“……先生又是何必呢,您这样,叶坤道并不知道。”

周宿把剪刀扔到一边,阿银要为他上药,周宿挡开,随意慵懒地拿出药粉洒在手心里,当然是极疼的,阿银看到他额头冒出汗,以及明显紧绷的身体。

“我做这些不是要她知道。”淡淡的语气,他没有多瞧伤口,抓来纱布随意地缠紧,阿银看着他粗鲁的动作,莫名也觉得疼痛。

他大概有些明白周宿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在用这种极端而自虐的方式惩罚自己,惩罚他的不忠和不贞。

“我这样子不能为她做饭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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