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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动一动衣袖,周嬷嬷就立刻把阿午抱了下去,德妃的目光悠悠往福晋那儿一转,她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好心提醒了她一句,“老四是我亲生的,我知道他的性子,有时候做些什么,倒不如什么都不做。”
福晋表面顺服地垂下眼眸,安静地带着孩子们告退,她走出宫门,看着广阔的天空,秋日的阳光并不刺目,却依旧叫她浑身难受。
有恃无恐的人才能什么都不做,因为自然有人巴巴地把好东西捧到她面前来。
福晋用尖锐的指甲刮破手帕,她勾起一个冷笑,德妃娘娘一连为皇上生了六个孩子,早早登上妃位,若是她同日入宫的良嫔和万琉哈庶妃,今日也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来吗?
几人沉默着回到园中,直到福晋头一个离开才敢高高兴兴地说笑起来。
“太好了,阿玛要回来了,”弘昀几乎要跳起来,他捏了捏阿午的鼻子,“你是不是也很高兴?”
弘晖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福晋的背影,快步追了上去。
“额娘,阿玛回来了定然会问及此事的,”他内心几番挣扎,却到底轻声道,“那些话儿子守口如瓶,额娘只需想好解释便是。”
福晋的背影微微一震,却并没有缓下步伐,脚步不停地离开了。
四爷这场病生的格外有面子,康熙为了四爷推迟了半个月时间回京,可当年他最信重宠爱的太子生病都被留在德州行宫。纵然从前还有个被带到御帐里由康熙躬亲照顾的十八阿哥在先,可雍王却已成年,并且手下还有一批不小的势力。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康熙显然也深知这个道理,回到京中后便下令叫陈梦雷为首的一批翰林官员与三爷一同将修《古今图书集成》的工作挪到畅春园去,并时时召见三爷亲问。
修书向来是最容易在读书人里获得好名声的事,如今又有康熙亲自抬轿子,而陈梦雷又素来与李光地不睦,康熙此举中压制八爷党的意思叫人看的分明。从前太子尚还只要面对一个直王,如今居然好几个弟弟都在康熙的提拉下起来了。
群狼环伺,也难怪汗阿玛日夜不安。
太子静静目送粱九功送四爷从畅春园出来,随后登上马车驶离,他们两个对视一瞬便很快错开目光,如今太子明面上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即便四爷和十三爷愿意,康熙也不会容许他们再跟在太子身边了。
“太子爷,万岁请您进去。”
粱九功在一旁也不打扰,等到太子神思回转,才笑眯眯地出声提醒道。
这边四爷登上马车,却见宝月抱着阿午笑意盈盈地坐在车里等他,见他进来,阿午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朝他伸出手来,他轻轻一挑眉,便从宝月膝上将阿午抱到自己怀里来。
“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不先好好休息?”
“都是阿午,瞧见我回去了,就一个劲地问你在哪儿,我只好说你见他汗玛法去了,很快就回来,这孩子就闹个不停,非要见你。”
宝月嗔视阿午一眼,见他还在四爷怀里一个劲儿地点头,便没声好气地点了点他的脑袋。
“玛嬷说,阿玛要回来了,我要第一个见到阿玛。”
阿午紧紧抓住四爷腰间的玉佩,笑得牙不见眼。
“阿午是不是想阿玛了?阿玛也很想阿午。”四爷朗声笑起来,把阿午抱在怀里好一番亲昵。
“阿玛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青菜?”阿午认真地盯他一会,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四爷正疑惑呢,这个小机灵鬼很快一本正经地给出了答案。
“阿玛变瘦了,一定是没有听额娘的话,不好好吃青菜。”
这厢四爷还在感动呢,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关心自己瘦了,他这为人父的一颗心都要揉碎了,那厢宝月却乐不可支的大笑起来,她笑得花枝乱颤,几乎要跌到四爷身上。
“你阿玛——大约是青菜吃多了?”
他生病的那些日子许多发物都吃不得,荤腥的吃了又总是吐,大多是各样的补物配着素菜,可不就是青菜吃多了?
四爷无甚威严地瞪她一眼,到底还是伸出另一只手把她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掰过来,为她把笑出来的泪花擦去了。
今日是四爷回京的日子,福晋便领着几个孩子连同李格格一块在圆明园门口等四爷从宫中回来,她环视一周,却不见宝月和阿午的身影。她哼笑一声,若要说不守规矩,她还没见过比宝月更过分的。
也是,她独占春色,又哪里缺这一面呢?
好不容易等到那架朱轮马车缓缓驶来,福晋领着众人下拜,可车帘一掀,却露出一张芙蓉花面玉颜色,宝月朝她一笑,轻盈地提着裙角从马车上下来,反倒是四爷抱着阿午跟在她后面。
“福晋久等了,”宝月含着笑朝她一礼,话语里却并不怎么客气,“园子里的事这几日多亏福晋照顾,还有我家阿午也是。”
她这么快就知道了?那四爷——福晋心中漏跳一拍,她下意识朝四爷看去,却在半路中硬生生止住。
“行了。”四爷淡下神色,牵住宝月,虽然开口制止,却是一个回护的动作。
“明日我照常给你们几个上课,若有这些日子松懈了的,可要把精神绷紧了,”他的目光在几个孩子身上扫过,尤其在弘昀身上驻足一瞬,随后便很快挪开了,“都散了吧。”
说罢便一手抱着阿午一手把宝月牵走了,离开了几人的视线范围后,宝月才轻轻挣开他的手她刻意不看四爷,只直直盯着前方。
“我知道你顾及弘晖,可如果福晋不是借着弘晖就有恃无恐,怎么会敢做这样的事?”
她一回来听到玛瑙的话,只觉得惊怒非常,弘晖这些年在圆明园里,她从不多过问一句,福晋也仿佛安心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以为她们是达成了一种默契的,她以为。
一想到这儿她便万分埋怨自己,是不是她对福晋太客气了,才会叫她觉得自己好欺负,恨她自己轻率,把阿午留在家里,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
四爷重新牵起她的手,一路沉默着回了九洲清晏后,他先把阿午哄去一旁自个玩去,才拉着宝月在罗汉床上坐下,他沉沉叹气,“是我不曾预料到这事,考虑不周的缘故。”
园子里发生的事路上就有人报给他,只是路上还要一个月的时间,他担心宝月听了难受,一时半刻又无法回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罢了,才没有立刻告诉她。
“这怎么能怪你,咱们又预料不到,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宝月自然不忍见他把事揽到自己身上来,她软下声音,意思却还是很坚决,“没有这样的道理,她若恨我,只管来就是了,可我绝不许有人伤害阿午。”
她抿一抿唇,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