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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从没有讨厌过明霁。

除了当年撞碎玉的小过节。

不论是被同学们误会堵在天台,还是后来被孤立被排挤,这些事都和明霁没有关系。

何屿渡一直回避的,一直不愿意面对的,是明霁见过那么狼狈糟糕的他。他的坏脾气,他身上尖锐的刺,是少年人受伤时自我保护的机制。

可能还有些嫉妒。

因为明霁太过出众和耀眼,他也骄傲,不愿意也不甘心被比下去,所以他情愿孤傲地不与明霁来往。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那是他生命中险峻的大弯道——他错过了一个很优秀的朋友。

何屿渡心情有些复杂。

他垂下了眼,岔开话题:“对了,你有弟弟吗?”

“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孩子。”明霁说,“不过我有两个堂弟。”

“那你最近有没有收到过什么礼物?”

明霁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果篮:“果篮算吗?今天万殊带来的。”

何屿渡的心往下沉了沉:“木雕呢,收到过吗?”

“木雕?”明霁摇了摇头,“没有。”

何屿渡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他觉得像是有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上,沉甸甸的。

“你和你的堂弟,是不是关系不太好?”

明霁笑了一声:“严谨地说,我们有仇。”血海深仇。

虽然说上一辈的恩怨不该回报在后辈的身上,但他和明棠的恩怨,从小到大要一一细数,也是说不清理不明的。

何屿渡问:“你的堂弟叫明棠?你二叔的儿子?”

明霁有些意外:“你认识他?”

何屿渡拿手机点出木雕的照片,递给他看:“一个月前,他在我师兄的店里定制了这样一个木雕,说是送给自己哥哥的礼物。你刚出了事,昨天,他又在我师兄店里定制了十个一样的木雕。”

木雕雕得栩栩如生,那张脸明霁每天都看得见,怎么会认不出来。

他沉默了一瞬,除了明棠,还有谁能想出这种别出心裁恶心人的“礼物”来。

他毫不意外,情绪甚至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和从小到大他收到过的“礼物”比起来,这种木雕,都不算什么。

“我知道了。”

明霁的反应太过寻常,以至于何屿渡以为自己说得太隐晦了,他没听懂。

“你知不知道木雕可以用来做什么?用木、土或者纸做成仇家的人偶像,贴上生辰八字,用针刺,每天诅咒,压胜术你知不知道。”

“不觉得自己的车祸和定制木雕的事情太巧合了一些么?”何屿渡语气复杂,“木雕根本就没有送到你的手里,谁知道他用来做了什么,而且还要定制十个……”

他就差直接说明霁的木雕被用来扎针诅咒了。

明霁没想到木雕可以用来做这些,但也想得到明棠拿他的人像木雕不会做什么好事情,或许和何屿渡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他觉得有些好笑:“诅咒有用的话,我就不会活到这么大了。”

小时候明棠就在玩偶娃娃上贴他的名字,然后把玩偶弄得四分五裂,涂上红色颜料,装在盒子里放在他的床头……这样被单青黛他们定义为的“开玩笑”的恶作剧,明棠不知道做过多少。

“你一点都不忌讳?”何屿渡看着他,眼里像是燃着一簇火,亮得惊人。

“子不语怪力乱神。”

听到明霁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何屿渡却并不觉得高兴。他不信鬼神,但敬畏鬼神,对这种邪门歪道的事更是厌恶得不行。

何屿渡气闷:“我让师兄把单子推了。”

“不用。”明霁说,“我不忌讳这个。”

明棠的性子本就有些疯,推了单子,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并不想因此让何屿渡的师兄受到针对牵连。

更何况,就算何屿渡的师兄不做,明棠也会找其他人做的。

“你不忌讳,你也不管,就让他拿着你的木雕小像扎针诅咒是吧?”何屿渡被他气笑了。

第0009章 不生气,才怪

明霁看着他。

青年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眸黑亮,像是两颗清洗过的琉璃珠一般,那双眼睛会说话,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里面。

此刻眼里流动着怒气,就更生动鲜活了。

“我现在还在重伤昏迷,怎么管。”明霁轻声笑了笑,“别生气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的语调放得轻,像是在哄人似的。何屿渡却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更生气了。

“那你接着重伤昏迷吧。”何屿渡把手机收了起来,“跟我也没关系,走了。”

他咬字都重了几分:“对不起,是我打扰你重伤昏迷了。”

何屿渡阴阳怪气的,说完就走,背影都气冲冲的。

明霁看着敞开的病房大门,穿堂凉风吹得窗帘微微晃动。他有些无奈地把解扬叫了进来。

“给何先生送把伞。”明霁示意他去储物柜里拿,“再拿件外套给他。”

何屿渡在等电梯,盯着跳动的数字,伸手摸了摸下嘴唇,然后咬了咬唇瓣上的死皮。

“何先生。”何屿渡转头。

“明总让我给您送外套和伞。”解扬把外套和伞递过来。

何屿渡愣了一下,冷着声说:“不用。”

解扬为难道:“何先生,您这样我回去跟明总很难交代的……”

何屿渡抿了抿唇,伸手把外套和伞接了过来:“谢谢。”

“您注意安全。”

何屿渡走进电梯,按下负一楼的按钮,垂眸看看手里的外套和伞,满腔的气闷蓦地被放了个干净。

地下车库的风冷,他穿上了外套,身体被暖意包裹起来,然后才往停车的位置走去。……

到家时已经过了凌晨,雨下大了,风也更冷了。

何屿渡一手拎着玉料,一手撑着伞往自己住的庭院走去。

客厅的灯还亮着,从窗户里透出一点暖融融的光来,何屿渡心里打鼓,这个点了,老爷子不会还没睡吧?

按着指纹解锁,何屿渡推开门,看到沙发上搭着薄被睡着的女人,他愣了一下。

她睡得浅,一只手撑在沙发的靠枕上,听到开门的声响,就睁开了眼。

“妈……”何屿渡换了鞋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何屿渡意外极了。

席玉和何秉烛住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万柳望园。

那里的房子寸土寸金,大平层里的复式顶楼,整个二楼的空间都给了何屿渡,他的卧室、书房、工作室、画室……但何屿渡却不喜欢那个家。

何秉烛和席玉工作太忙了,天南地北的飞,参加比赛、参加各种珠宝展、和其他设计师交流学习、去采风寻找灵感……小时候,家里总是只有他和家政阿姨,他只能抱着自己的玩偶,一遍一遍地打电话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后来何知望就搬了过来,他读书的时候,就住在万柳望园的房子里,他寒暑假,就跟着何知望回扶光山下的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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