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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出有?人也得过这个症状的病,受了重伤,长睡不醒。喝了这副药后,不过一夜就醒了……”
“别啰嗦了,要是有?效就赶紧试药,给?我三哥用。”
一扇黄花梨的福纹隔门背后,说话声渐渐消匿,唯有?药味丝丝缕缕地飘了出来。
浓重地泛腥,让她想起自己前世的最后,也是在这里,在这扇门背后,在那张床上,她喝下了那一碗碗浓稠发苦的汤药。
忍着厌恶,无论多苦的药,她都要忍泪吞下去。
她想活下去。
最后却没能活下去。
她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将要跨过去,看如?今的他。
他会?醒吗?
喝了那碗药,真?地能像大夫说的一样,醒过来吗?
“表姑娘。”
一道声音唤住她。
曦珠抬头,看到是阿墨。他手中呈盘里,有?一只空碗。
这还是近十日来,阿墨头次见到表姑娘。他知晓自己不该多说,可因三爷一直不醒,他忍不住愤愤出声:“表姑娘既然无意三爷,也无需冒雨过来看望,若是闹出病了,倒还是三爷的错了。”
他是不平。
“我不知那日您与?三爷都说了什么,可自那日之后,三爷心?情一直不好,说是去秋猎散心?,反倒受了这样重的伤,到现今都没醒,我不敢怪表姑娘,只是想将这事说给?您听?。您听?听?也就罢了。”
说完径直从身旁走了过去。
徒留下曦珠怔在原地。
直到卫虞出来,担忧问她:“表姐,你怎么了?”
曦珠勉强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
离开破空苑时,她近乎踉跄。在一片寒雨笼罩间,白茫生雾,竟有?些找不到回去的路。
*
这晚阿墨守在三爷身边,昏昏欲睡之际,被一阵冷风吹醒。
揉把眼睛睁开,就见大门敞着,三爷背对着站在那里。
风将他身上的白色里衣吹得作?响,披散的长发也迎风而飞。
他一动不动地,就那样望着外面。
阿墨看得有?些愣,竟然头回觉得三爷的背影萧凉孤寒。
随即就想起三爷醒了?
阿墨要将人劝回来,这好不容易醒了,再?吹风岂不是加重伤势。
可就在他动身那刻,门前的人也动了,朝外面跑去。
一片幽暗中,公府各处院落的灯盏都已熄灭,被白日秋雨浸润的夜色里,只有?莹月挂在半空。
他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身处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里,长达十年,他再?熟悉不过她的气息了。
他还记得唯一一次见到她,是她病重时。
那时她形销骨立,被病痛折磨,哭地都快没声地唤他:“三表哥,我好疼。”
他想抱她,手却从她的身体穿过。
无能为力。
后来她被搬去春月庭养病,他没有?再?见到她。
突然有?一天?,他听?到丧声哀乐,她死了。
不在了,可也没有?与?他见面。
那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他等待着,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一把大火,将他烧地神?魂俱裂。
若是这回真?的死了,能不能见到她?
只要能见到她,哪怕再?死上一回他也愿意。
再?次陷入黑暗中,他闻到了她的气息。
“曦珠。”
她刚才一定来到了他身边。
他要去找她。
一定要找到她。
然后抱抱她。
身后跟着狂奔的阿墨是真?要被吓傻了,三爷这是要往春月庭去,要干什么?
第027章 薤露歌
大晚上的, 阿墨不敢大喊着叫三爷停下,这要是吵起其他院子的人,起来瞧见眼前的场景, 真是多长张嘴都说不清了,到时他免不了要被国公夫人罚挨板子。
再见过前方的小道就到春月庭的院门,阿墨真是连吃奶的劲都拿出来,追着三爷。
若按往日?, 他怎么也不能?追上,三爷自小为了躲过国公的棍棒, 专练出逃跑的本事。
可现下, 兴许是有伤在?身,又昏睡了十日之久, 行动不免迟缓。
阿墨在?拖住三爷的手那瞬, 一下子就过去前头拦住。
“三爷,现在?春月庭都黑了,没光了,表姑娘定是睡了。您要是实在?想见表姑娘,等天亮了,我?想个办法,将她叫出来和您见面,成吗?现在?就别去了, 要是被其他人看见,表姑娘的名声?怎么办啊?”
阿墨没想到三爷一醒来, 就朝春月庭来,这是有多想表姑娘啊。
未及从乍醒里清神, 又?惊地追跑一路。
但当今两人算什么关系,这半夜闯入一个姑娘的院子算怎么回事, 况且人还睡觉。
若真让三爷闯进去,到时他真得没命。
阿墨好说歹说,差些声?泪俱下。
却?听得一声?呢喃:“睡了?她还活着?”
阿墨一惊。
不是活着,难不成死了?
这不是咒人呢,他竟一时不明白?三爷是不是真的喜欢表姑娘了。
不禁抬头看向三爷。
清冷月色下,卫陵脸色苍白?地望着远处,那座石匾上被一丛繁密黄木香覆盖的院落。
那晚是他时隔近十年,和她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她终于看见了他,也能?和他说话了。
可她病得太重,不过几句话就耗损了心力。临闭眼前,她还勉强地朝他笑,气?若游丝地问?:“三表哥,我?好累,想睡了,你会走吗?”
“我?不会走的。”
他轻声?说,守在?一边,虚摸着她那张被风霜摧折的衰败面容,看着她慢慢阖上眼。
直到翌日?微光初现,落在?她的脸上,也落在?他的手上。
那刻,他再次陷入熟悉的黑暗中。
他已分不清时日?,也不知?岁月的流逝,只能?从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声?音中,只言片语地得知?发生了哪些事。
在?一阵阵的三清铃声?中,他魂魄震颤,听到了道士的话:“这院子阴气?太重,若要夫人好起来,还是赶紧换个地方。”
也听到屋子里搬动的声?响。
她要去春月庭养病了。
是因为他吗?
她才会病了,一直不好。
若是这样能?让她好起来,他宁愿不再见她。
究竟过去了多久。
谁在?唱薤露,声?声?哀婉。
他听过这首挽歌,在?父亲和大哥,以及大嫂逝去时。
如今她也走了。
枯寂的荒芜里,他缓了许久,也低声?唱起来:“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应当不会回来了。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