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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云面露为难,但见自家殿下这幅捉急模样,也知晓事态紧张,刻不容缓,语速飞快道:“驸马爷离开是半个多时辰前,这会儿想必已经回到侯府了。”

宁扶疏脸色越发难看,将军报折起塞进绯红宽袖中:“罢了。”

她道:“备车,本宫要进宫。”

黄归年不敢耽搁,一口气没停地又忙不迭往外跑,琅云和琳絮则紧着时间替她整顿发髻仪容。

顾钦辞在走了一炷香后,仍未遇到长公主府追来的下人,心底不由得有些不爽。但他旋即又琢磨,兴许是因为自己走太远了,就算有人追出来,小巷狭长,街市熙攘,没望见他的身影自然就放弃回去了。

遂驻足窄巷拐角踟蹰半晌后,掉头折返。

顾钦辞鼻腔溢出一声嫌弃冷哼,暗自嘀咕,他往回走一段路,这样总不至于碰不见了吧。

……孰料这一走,硬生生是没刹住脚走回了乌衣巷深处。

他行至长公主府门外石狮子旁,就见管家黄归年匆匆迈过门槛儿。

顾钦辞蓦然眸光微烁,站在原地不动了,等着黄归年跑到跟前来,同时抑不住内心呼之欲出的声音:

她来了!

她来了!

她来追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继顾狗抢酒的手跑在脑子前头,现在刹不住走回疏疏府邸的脚也跑在了脑子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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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认错

黄归年跨过门槛儿……

但也仅仅只是跨过门槛儿而已, 没有再向前,而是挥手招呼来两名侍卫,对他们吩咐了几句话。

然后,兀自转身回府。

顾钦辞眸光顿时沉了几分。

这厮, 竟不是出来追他的?

音落, 一抹灿若烟霞的绮丽倏忽映入眼帘, 伴随着步摇流苏窸窣颤响。

宁扶疏仍是早晨那套宫装,只是发髻梳得更端庄了,发饰缀得更奢贵。顾钦辞低垂的眼睫复又掀起,傲气地微微仰了仰头, 右手揣进袖中准备取出锦盒。

既然长公主纡尊降贵亲自来找他,那他就宽宏大量, 不计前嫌好了。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灼烈,宁扶疏不由自主转头。视线望向石狮, 眉间明显掠过欣喜, 当即扭头小跑过来。

顾钦辞眼底倒映着她臂间披帛绸缎被风拂起,刻意静候着, 直至宁扶疏至跟前, 听她嗓音促出沙哑:“你没走就好,有一事想问侯爷……”

“如今清州边防有谁能堪重任, 挑起主帅大旗?”

顾钦辞猝然愣怔:“什么?”

宁扶疏以为自己说的太急导致他没听清,于是稍稍放缓语速重复了一遍。

顾钦辞不假思索:“自然是兄长。”

“你兄长出事儿了。”宁扶疏来不及详细描述事态因果,用最简洁明了的语言说道,“顾将军现今下落不明,否则本宫也不会问你这个问题。”

闻言, 顾钦辞总算从不明所以的迷茫中反应回神, 宁扶疏并非来追他的。

……但什么叫兄长出事了, 下落不明?

当今大楚的北境防线共有三处险要关隘:

正北邯州,接壤朔罗,两国常年纷争摩擦不断,由武康侯顾延镇守,四周屯兵共十五万。

西北泽州,原是顾钦辞的地盘儿,接壤乌雎国。对方同大楚一样,幅员辽阔,但自顾钦辞坐镇泽州,几番将对方打得屁滚尿流、满地找牙,之后鲜少有侵略进攻之举,如今屯兵十万是作震慑之用,以备不时之需。

除却这两地,剩下的,便是北境偏东的清州,归他的兄长顾钧鸿管。临海之地,时有大大小小规模不等的月蠡国海盗偷渡远洋,抢夺沿岸百姓家中的财物银两。

这些月蠡小贼兵力不强,我方随意派出两千兵马就能打得对面一万人马横尸遍野。无奈小毛贼如同跳蚤般隔三差五跳到你头上搔一搔痒,烦人得很。

顾钧鸿早年打朔罗时受过一次重伤,之后始终没能彻底痊愈,身子骨比寻常骁勇善战的武将稍稍弱了些,但胜在功于谋略,运筹帷幄之中,便能决胜千里之外。

区区月蠡盗贼根本不需要顾钧鸿亲自上阵迎敌,能出什么意外?又为何会下落不明?

可即便如此,顾钦辞仍旧不死心地问了句:“月蠡国出兵进犯了?”

宁扶疏摇头:“不曾。”

意料之中的结果,顾钦辞望着她,霎时想起半盏茶之前,宁扶疏和自己对视时一簇转瞬即逝的激动划过眉宇。

她在激动什么?

顾钧鸿出事,有何值得她激动的?

顾钦辞面色霎时阴沉得可怕,嗓间压出一声犹如蜷伏狮虎苏醒的轻吼,咬紧牙根呵笑:“殿下果真好手段。”

宁扶疏似乎听见骨节咔咔捏碎的声音自他袂袖中传来,来不及狐疑。顾钦辞一字一顿续道:“您有什么难安心都冲臣来,大不了臣不要那劳子和离书了。您又何必……”

他气得说不上话,深吸了两口凉湿空气才找回些许理智,字字诛心地质问:“何必将兄长拖进金陵城这摊污浊烂泥里来?!非要将顾家的命根子拽在手里才甘心吗?!”

这下愣住的人变成了宁扶疏。

她蹙眉,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这同两人和离又有什么关系?

但见顾钦辞下垂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玄色锦衣被他握拳攥出褶皱,那捏得青筋暴起的拳头似蕴藏着无穷力量,蓄势待发,一拳下去能将凶猛威严的公狮石像砸得粉粹。

能使他怒发冲冠的事,无非那一件。再结合顾钦辞冷冽吐出薄唇的话,宁扶疏猜到个大概。

她也有火气,窜上丹田。

骤然被人劈头盖脸一顿诋毁,换谁都做不到保持和颜悦色。但军机要务当前,她拎得清大局为重,需抓紧时间速速进宫,没空陪这人胡闹。

“本宫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齿?”宁扶疏直接扯出揣在广袖内的军报,重重甩到顾钦辞脸上,“你自己看!”

音落,转头登上侍卫备好的厌翟车。

连轿凳都没用,差点踩到裙摆摔跤。

车轱辘滚动扬起一阵尘土,和军报一齐糊了顾钦辞满脸。他控制在爆发边缘的滔滔火气无端荡散一半,抬手抓下信笺,粗略浏览而过。

胸腔剧烈的起伏慢慢平复。

信上所书——

多年来一直在邯州与父亲交锋的朔罗国突然派兵东进,在清州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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