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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嗅闻一口气。
薄莉环住他的腰,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啦,好啦,怎么忽然变得那么黏人。”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再清楚不过。
他的前半生是绝对的荒芜。
没人同情他,没人善待他。
甚至没人愿意接近他。
如同一座封闭的孤岛,长满灌木荆棘,却看不到任何生命痕迹。
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母亲送给他的面具。
他原以为这副面具会伴随自己一生,她却让他揭了下?来。
她接近他,同情他,善待他。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却让他逐渐开?始融入这个世界,明白活着的意义。
埃里克闭上眼睛,仔细嗅闻薄莉身上的气味。
她的体温与?他的呼吸交混,第一次让他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母亲的厌弃、疯子的预言、疗养院看护们的嘲笑,血流成河的角斗……顷刻间离他远去,消失不见?。
他的头?脑从未如此?冷醒,也从未如此?贪婪。
她言行举止漏出的每一丝爱意,他都想攫住,反复品味。
一个从未感受过爱的人,突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感情,就会这样贪婪,不知?节制,不知?餍足。
就像此?刻,他居然开?始觉得,只是拥抱,远远不够填补内心的空虚。
他想要汲取更多。
顺理成章地,他又低头?吻住了她。
她没有拒绝。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吮吸她的舌尖,魔怔了一般,将她蓄积在舌根的唾液尽数吞了下?去。
她还是没有拒绝,甚至纵容地回应他。
这种纵容,让他从头?皮到神?经末梢一阵过电似的发麻。
一边觉得自己不值得被?她这样纵容,一边又想知?道她能纵容他到什么地步。
他本?就是攻击性极强的一个人,热衷于狩猎游戏,甚至有着野兽一般的狩猎本?能,之?所?以总是回避,是因为不知?道她也喜欢他。
此?刻心意明了,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一步,膝盖直直抵进她的双膝。
薄莉心脏突跳,身体发软,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却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眼里的攻击性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似乎随时会抵入她的体内。
薄莉被?他扣住双腕举过头?顶,扣在墙上。
一阵混乱的厮磨,情形几乎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只是在她的唇上纠缠。
薄莉被?吻得喉咙发干,不知?该不该问他为什么不继续……不会是因为不懂吧?
这时,他的声音在她的唇上响了起来:“薄莉。”
“嗯?”
他的声线不再冷冽,像是直接从喉咙深处滚出来,带着某种可怕的热意:
“我爱你。”
不是英文,是中文。
在异国他乡,甚至是一百多年的异国他乡,忽然听见?这句话……薄莉简直无法形容这三个字在心头?引起的震颤。
她情不自禁地用母语回答:“……埃里克,我也爱你。”
埃里克却没有反应。
薄莉忍不住问:“……你不会只学了那三个字吧?”
他顿了顿,低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嗯。”
薄莉还是头?一回看到他这么郁闷,不由安慰说:“没事,中文是跟别的语言不一样……就像我接触法语时,一开?始也弄不懂阴性音节和阳性音节。”
他又低低地“嗯”了一声,似乎还是闷闷不乐。
“没事,”她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着说,“我会教你的。”
他静了片刻,冷不丁出声:“你刚刚说的是‘我也爱你’,还是‘我不爱你’?”
“当然是……”薄莉正要再说一遍,对上他直勾勾的眼睛,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想骗我再说一遍?”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说道:“Je t’aime.”
这是法语的“我爱你”,舌尖抵住上牙龈而形成的轻微颤音,配上他极度悦耳的音色,迅速让她耳根一热。
“我还会很多语言的‘我爱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低声说道,“可以跟你交换么。”
薄莉第一次有种顶不住的感觉,他不知?想通了什么,完全不再掩饰身上的攻击性,也不再回避对她的爱意,每一个字都直白得让她两腿发软。
他甚至不再掩饰那种少年的依赖性,不管她做什么,都从后面埋首于她的颈侧,仿佛怎么也闻不够她的气味。
薄莉被?他闻得心口发涨,整个人像是躺在滚烫的盐水里,又热又渴。
第二天?,她醒来时,已是下?午,感觉像被?掏空了身体。
她喝了两杯冷水,才?勉强平息那股燥热,想起今天?要跟希里太?太?见?面。
跟以前不同的是,埃里克并没有离开?,仍在卧室,见?她醒来,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把头?埋在她的颈侧,深吸了一口她的气味。
几乎是立刻,薄莉就回想起了昨晚那种热到干渴的感觉,一把推开?他。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出更进一步的事情,薄莉也不好提出来——怕他胡思乱想,以为她在婚前提出来,是因为在以前的时代经常这样。
既然暂时无法更进一步,那就离她远点儿。
薄莉又喝了一杯冷水,才?去洗漱。
等她洗漱完毕,换上出行的裙子,埃里克已经穿上垂至膝盖的黑色大?衣,正在戴黑色皮手套。
然而,见?她出来后,他又脱下?黑手套,毫无阻隔地与?她十指相扣。
他似乎迷上了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每次跟她牵手时,都会不自觉摩挲她的掌心。
薄莉心脏不由一阵战栗,像被?他摩挲到了震颤的心室。
出门?以后,冷风拂来,发酵一夜的燥热总算冷却了下?去。
薄莉坐上双人马车,亲自驾车,朝希里太?太?的住宅驶去。
埃里克没有跟她一起过去。
他会直接在那里等她。
不得不说,知?道他会保护她以后,薄莉感到安全感十足。
来到这时代这么久,她第一次有种哪儿都能去的感觉。
希里太?太?的住宅就在花园别墅街的另一端,临近沼泽的那一边,很快就到了。
薄莉勒住缰绳,把马车停靠在路边,提着裙子,跳下?马车。
故地重游,她的心情颇为复杂。
前几次来到这里,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希望这次是好事吧。
她走?向别墅大?门?,一个中年女仆过来应门?。
薄莉按照记忆走?了进去。
穿过别墅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装修华美的走?廊,地毯换成了一条金色的,已经看不到之?前留下?的血迹。
走?廊两侧的画像没有被?撤下?,希里太?太?的画像仍在上面。
只见?她头?戴鸵羽帽,面相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