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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马上见到孟慎言。

屋内毫无反应。

直到隔壁邻居打开门,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太太对她说刚刚看到孟慎言出门了,或许还没回来,陆瑜才从那种失去控制的状态里脱离出来。

她对老太太表示了感谢,又问了一句傻话:“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哪儿知道啊。”老太太冲她笑了下,又看着陆瑜,问:“你是小孟的朋友?”

陆瑜正要回答,又一颗虎头虎脑的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

是上次圣诞节在雪地里遇到和孟慎言在一起那个小男孩。

看到陆瑜,他眼睛一亮,呀了一声,冲陆瑜鞠了个躬:“漂亮姐姐好。”

陆瑜没想到就见过一次,小男孩就记得她了:“你好。”

老太太看了眼自家孙子,也顿时明白了。

孟慎言搬来这里虽然只有半年,平时见得也不多,但是他们这一楼的邻居都挺喜欢他的,长得好,人善良,有一次楼上老头摔了一跤,大半夜的还是他开车将老头送到医院去的。

特别端正的一孩子,没一点现在小年轻的浮躁气。

多少大爷大妈想要把自家闺女亲戚介绍给他,都被拒绝了,说有女朋友了。

有人见过一次他女朋友,说是大美女,和小孟很配,这还是老太太第一次见。

她慈爱地打量着陆瑜,说道:“你是小孟女朋友吧。”

“……”

陆瑜愣了一秒,回道:“我是!”

老太太笑了,这姑娘怎么回答问题还像是宣誓似的。

“小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来我家坐一会儿,喝口水吧。”

天已经很晚了,将近十点。

这个时间,陆老爷子差不多也休息了,陆瑜不想打扰老太太休息,再者,她此刻只能留在孟慎言家门口等他,她想在他回来,第一眼就看到他,于是婉拒了老太太。

“那你给小孟打个电话吧。”老太太也没勉强,嘱咐了陆瑜一句,就带着小孙子回屋,关上了门。

楼梯间又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声音,感应灯很快又暗了下去。

陆瑜靠在楼道里,握着手机,没有拨通电话。

她不想催他。

孟慎言等了她这么久。

她等他一下又怎么了。

而且,有些话在电话里,她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想亲口告诉孟慎言。

夜深人静,楼道里静悄悄的,陆瑜在靠在墙上,伸手摩挲着锈迹斑斑的门锁,想起最后一次她来孟慎言的住处时,他们一起吃了顿饭。

饭后,孟慎言给了她一把钥匙,浅笑着看着她说,有了钥匙,下次过来,她就可以自己开门了,不用等。

陆瑜看了眼那把新配的钥匙,没有收。

那之后,也再也没来过孟慎言家。

陆瑜想起当时孟慎言收回钥匙时,眼底掩藏的失落,却佯装微笑的表情,心脏又像是坏了似的,开始一阵一阵抽痛。

尤其是在河边茶馆里同程芸撩起了孟慎言的过去后,那种痛楚已经成倍地增加,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在茶馆里,她问程芸孟慎言以前的事,程芸也告诉她了。

那些话在心里酝酿了一路,那时候,陆瑜还能勉强维持平静。

此时此刻,靠在孟慎言门口时,她突然想要流泪。

“我哥是在我初二那年暑假搬来的,那年他也就十四岁,和他妈妈一起搬过来的。他妈妈应该有躁郁症,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对我哥也不好,经常骂他。我哥也挺沉默寡言的,平时我和他打招呼,他也爱答不理的。”

“最初我觉得他不好相处,就渐渐不理他了。”

“不过他挺厉害的,暑假过后,插班去了鹿山二中的初三,还考了第一名,进了尖子班,我奶奶就经常说我,我就更不喜欢他了。”

“和他有交集,是在那年冬天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外婆照例去海边遛弯儿,回来的时候就带着我哥,大冬天的,他全身都湿透了,脸色也非常不好看,嘴唇都冻乌青了。”

“那一晚上,我听我奶奶说,才知道她在海边遛弯的时候,看到我哥的妈妈按着他的头,朝水里按,如果不是我奶奶,他差点都要淹死了。”

陆瑜还记得说到这里时,程芸声音都哽咽了。

那时候,陆瑜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只觉得嗓子里像是堵住了,一口气咽不下去更吐不出来,难受得她都快要爆炸了。

所以,孟慎言才那么惧怕水吧。

在一个冬夜里,被自己的亲妈按到了水里,如果不是恰好有人经过,他现在或许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叫孟慎言的人。

而,那样畏惧水的孟慎言,为了她,却一次又一次和自己的恐惧抗争,跳下泳池救她,又因为她,从十几米高的游轮上落进海里……

后来,在程芸的描述里,孟慎言十四岁到十八岁的那段人生,就犹如一副被划上了各种晦暗色泽的画卷,在陆瑜面前缓缓展开。

那之后,程芸一家就会经常让孟慎言来家里吃饭,有时候老太太给程芸做点什么,也会给孟慎言准备一份。

或许是有了邻居的帮衬,孟慎言的母亲更不太管他,成天酗酒,喝醉了就会用各种难听的话责骂开始责骂孟慎言,说是他毁了她的人生。

即便如此,那年,孟慎言也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被鹿山二中高中部录取,再次进了尖子班。

但是好景不长,孟慎言只读了半年多,一天晚上,他被动静吵醒,就看到他妈妈从六楼的窗户跳了下去,还没送到医院就没气儿了。

那之后,孟慎言就退了学。

他变得非常狂躁,甚至多次自残,想要放弃自己,后来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将孟慎言送去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孟慎言在精神病院待了一年多,因为药物干扰,他平和了许多,但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几乎不怎么说话。

这其间一直是程芸她奶奶在支付他的治疗费。

每次老太太看到他都忍不住哭,后来,孟慎言状况稳定了,老太太就将他接到了自己家里。

他依然寡言,只有在老太太和程芸面前,才会偶尔说两句话。

但有一天,他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就好了起来,开始拼命学习,只用了一年时间,就考上了北城大学。

虽然只是从程芸嘴里听说了孟慎言片面的人生,但陆瑜似乎已经看见了曾经一次次在绝望无助里挣扎的少年。

他的人生,仿佛就在涉水而过。

而他本身就是怕水的人。

步步都惊险,步步都跌宕,一不小心就会被彻底湮没,但是他依然走了过去,上了岸。

陆瑜靠在昏暗的楼梯间里,脸颊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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