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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
顾庆之站起身来,站在林黛玉身前,伸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又稍稍用力,叫她头埋在自己胸腹处,“哭吧。”
先是小声啜泣,后头就是放声大哭了。
“母亲一辈子都为了孩子这两个字活着,别的什么都比不上生育和子嗣。我看她活得这样难过,这样苦。我知道我应该喜欢孩子,可——”
顾庆之轻轻拍着她背,“没人应该喜欢孩子。人活着也不应该是为了孩子。我不喜欢孩子,我只喜欢你。”
林黛玉不说话了,不过哭声却没停,顾庆之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背,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林黛玉渐渐止住了哭声,正要抬起头来,就看见自己手里那帕子。
沾了泪,又被她捏在手里一顿揉搓的,早就皱成一团了,帕子都能成这样,她的脸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她又把脸埋了进去,指头轻轻戳了戳顾庆之,“你转过脸去。”
“师姐好狠的心,你这是想让我把头扭掉啊……”
林黛玉破涕为笑,松开顾庆之,“转过身去。”
顾庆之依言转身,又听林黛玉吩咐道:“去叫丫鬟打些热水来,我洗洗脸。”之后便是一句威胁,“不许叫人知道,你也不想人说,是你把我气哭了吧?”
顾庆之笑出声来,“知道了,师姐真把人拿捏的死死的。”
“呸!说什么胡话呢。”林黛玉在他背上轻轻一推,“赶紧去,万一爹爹寻来了,我可不帮你遮掩。”
顾庆之一边叹气一边走,“是的,全靠师姐帮我遮掩。”
林黛玉脸上有点红,等顾庆之出去,左右一看,就在靠墙放的百宝阁上寻着个铜镜,她上前一照,脸上哭得一塌糊涂,眼睛还肿了,甚至连头发都有点乱。
“怎么就能哭成这样?”林黛玉很是疑惑的叹了一句。
梳子是一般女子都会贴身带的东西,要么在头上别着,要么在腰间的小荷包里。
林黛玉拿了小梳子出来,稍微归拢了头发,只是眼睛肿得挺厉害,“一会儿还得叫他拿些冰来。”
顾庆之动作很是迅速,林黛玉这边刚把头发打理好,他就端着水盆进来了。
林黛玉不想叫他瞧见自己脸肿眼也肿的样子,她背过身去,又叫他把水盆放在桌上,又道:“眼睛肿了,再拿些冰来敷敷。”
顾庆之应了声好,转身又出去,只是才迈出屋子,就又立即进来,手里端着个小盆子,里头放着一层冰块。
“倒是贴心。”林黛玉夸他一句,顾庆之也不多待,又道:“我再叫他们端些温水来,师姐哭了这一趟,是该多喝点水了。”
林黛玉听他调侃自己,脸上不免又有点热,等她把自己打理好,又叫了顾庆之进来,这才瞧见他衣服上一片深色的水渍,不用说就是自己哭得。
“怎么也不知道换件衣裳。”林黛玉小声忸怩道,又飞快别开头去,眼神更是飘忽不定,看看房檐上的精美的雕刻,飞速瞧一眼顾庆之的前襟,又努力想从自己手上的白瓷杯子上找点瑕疵出来,再去扫一眼他前襟。
“一会儿就干了。”顾庆之笑道:“换身衣服岂不是叫全府都知道师姐哭了?如今还能装是师姐泼了我一身茶。”
如今他们两个是有了父母之命,又有心意相通,有些话顾庆之也敢说了。
林黛玉呸他一声,“你敢当我爹爹面说?”
“我只跟师姐说这些。”油腻腻的情话真是百说不厌。
“油腔滑调的。”林黛玉嗔道。
怎么说呢,虽然他师姐也说他油腔滑调,但是人家是笑着说的。
顾庆之算是明白了,说什么不重要,关键看两人是不是心意相通。
“还有这个。”顾庆之又拿出本书册来,虽然有封面,也切好了书,但是没印什么东西,像是半成本。
“这是什么?”林黛玉一边问,一边拿过来看。
“是师姐的诗集。就是师姐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送来的。他们先做了个样书,叫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改进的地方。”
“这能有什么改进的呢?”诗集拿在手里,林黛玉满脸笑意,尤其是那双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哭过的缘故,亮得好似晴朗夏夜的星辰。
“国公爷盯着,又有陛下首肯,东西肯定是用得最好的。”
“师姐还得起个号呢。”顾庆之道,“起个响亮的,能流传千古的号。”
“你也不早说。”林黛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她又不是不知道发诗集要取号,奇奇怪怪的。但是问她什么号,她想过的,也没想出什么好的来。
况且这两月……心思也没往这上放。
“你帮我想一个?”林黛玉跟顾庆之眨了眨眼睛,道:“人人都说你鬼主意多,这必定难不倒你。”
顾庆之笑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背了他那首打油诗,“天子脚下好风光——”
林黛玉一下子就把脸捂住了,“快别提这个了,你出去再别说是我教的你,我丢不起这个脸。”
顾庆之特别喜欢她这个笑起来的小模样,面颊微微带红,露出半口小白牙来,别提多可心了。
“我起不了,安国公正堂上的匾还是金玉满堂四个大字,我还等着师姐嫁进来,帮我写个雅致的匾呢。”
这次林黛玉脸红的速度,可以用“刷的一声”来形容,“说正经事儿呢。”
顾庆之就又清了清嗓子,“我想的,无非就是福寿安康、平安喜乐又或者长命百岁。”
“那便叫长明,取自长命的谐音。”林黛玉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我也想……长命百岁。”
顾庆之非常想知道,她那个停顿,原先是想说什么,但是慢慢来也很有吸引力。
顾庆之便道:“是得长命百岁,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师姐多做些诗,等过上几百年,就是大魏朝著名的女诗人,我师尊就是平平无奇的大魏朝高官,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中过探花,所以样貌应该不错,至于我……好一点就是方士,差一些就是靠奇门遁甲哄骗了皇帝的野道士。”
“你还骗了大魏朝著名女诗人。”林黛玉笑了起来,“他们还得猜你必定口齿伶俐,不然怎能骗到皇帝,还能骗到著名女诗人。”
顾庆之凑近了些,“师姐是被我骗来的吗?”
这会儿天气都有点热了,他一凑过来,林黛玉就觉得空气中弥散着热气,“好好说话呢,你也好生坐着。”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想要接近,但同样是因为太过喜欢,所以越发的敬重,顾庆之坐直了身子,又道:“晚上咱们吃什么?”
这话题转得安全到有点尴尬,林黛玉笑道:“都行,我不挑的。你不许告诉我爹爹——”
顾庆之忙道:“那肯定,这是咱们两个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