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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这般想,就见屋门蓦然打开,山君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郁清梧顿时又想:也许开了门,终算是好事。兴许事情有转机呢?

总是要有一个还俗的机会,总是要让她知晓,自己也是个男人。

他有七情六欲,有贪欲,有私情,爱上她实在是合情合理。

只是看着她那一双无情目,他又不敢放肆,只好道了一句,“山君——钱妈妈要戳瞎我一双眼睛。”

钱妈妈震惊:“……”

郁清梧:“难道您方才没有说?”

钱妈妈:“……说了。”

郁清梧:“您还戳吗?”

钱妈妈迟疑,“我还戳吗?”

两人齐齐看向兰山君。

兰山君转身进屋了。

郁清梧踌躇不定,钱妈妈一脚踢过去,“快去吧!不然我踢断你一双腿!”

郁清梧被“踢”得进屋了。

山君不在外间。

他关了门,走到拱门处,轻声道:“山君……我,我来给你早间续灯。”

兰山君嗯了一句,并无多话。

但于郁清梧却已经够了。他没有被扫榻出门。他还能睡在榻上,就证明山君这根水灵灵的萝卜,还是将带出来的泥填了一些进他这个欲壑难填的洞里。

他抱着被子,发出满足的感喟声。

兰山君却睡不着了。

他在装傻。她也能装傻。

这份傻不知道能装到什么时候,但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关系。

一夜无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天亮的时候,她侧头,就见郁清梧正在为她换灯。

两人三月成婚,如今十二月。成婚多久,他就早起为她换了多少次烛灯。

他还给她买了许多不同的钟馗除妖灯。

她也曾拒绝,但他说:“我早间总是心悸,不知为何,为你换一换灯,便觉得心平稳多了,觉得灯一亮起,今日便又是一个好天景。”

她就随他去了。

如今细细想来,他的情意早已就露了出来,只是她做了瞎子而已。

她叹息一声,低声喊:“郁清梧。”

郁清梧却不敢听,生怕听见自己不喜欢听的。既然眼睛已经惹了祸端,耳朵就不要再惹祸了,他情愿再让钱妈妈戳聋他一双耳朵。

他急急道:“钱妈妈叫我呢,我先出去了。”

兰山君只好作罢。她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她今日还要进东宫看望太孙妃。郁清梧却不用去东宫了,他到底是臣子,未有正事,多去不好。

他去了太仆寺。又请龚琩喝酒,问,“你觉得宋知味这个人怎么样?”

龚琩是个精致的纨绔,闻言意味深长的问:“你问哪方面?”

郁清梧:“自然是各个方面。”

龚琩:“他那方面不太行。”

“其他还挺好的。”

郁清梧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不是说断袖之癖吗?”

龚琩理直气壮,“你没听说过吗?他是……”

他手掌翻了翻,“下面那个。”

下面那个,怎么行?

郁清梧这阵子实在忙于王德义和林奇之事,对宋知味没有关注,他既诧异又痛快的问:“怎么传出来的?”

龚琩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有人去问文渊侯这事,文渊侯一激动,说自己从来都是雄风不落。”

他既然雄风不减,那宋知味肯定不行。

郁清梧给龚琩斟酒,“除了这些,他还有什么可说道的?”

那还真没有了。龚琩道:“他这个人,年少的时候读书用功,文章很好,人品也行,虽不假辞色,但却有一身君子骨,很是正派,在洛阳受人追捧得很。”

“只再是厉害,有宋国公珠玉之前,他家权势已然滔天,再进一步,难道还要跟皇家相比吗?”

龚琩看看左右,“陛下可不愿意!”

宋国公也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思量再三,就没让宋知味入朝为官,只去了国子监当个小差,于是诸人就说他淡泊名利。

但即便这样,郁清梧当年考中探花,做出经世致用文章名声大噪时,宋知味的名气还在他前面,被好事者合称为“北宋南郁”。

龚琩说到这里,揶揄道:“谁知道多年之后,你们竟然还有一段缘分……当初嫂夫人看上你舍弃宋知味的事情,如今还有人津津乐道。”

郁清梧:“宋知味这样的伪君子,怎么能得到姑娘欢心?”

这倒是。因之前连说四家都无终而返,宋知味私德的名声确实越来越坏,如今还未说到好人家的姑娘。

但这也并不能影响他最近在朝堂上很是显眼。

宋知味补的是兵部职,领的是主事缺。因前任兵部尚书林奇被杀,新任兵部尚书杨馗无人可用,干脆用起了宋知味,而他能力确实出众,在兵部行走如鱼得水,很是得重用。

龚琩拍拍郁清梧的肩膀,“怎么,你还记恨他呢?”

郁清梧笑起来,“我记恨他做什么?”

龚琩:“也是,虽然他厉害,但少卿你更厉害。”

就郁清梧一人,便帮扶皇太孙杀了齐王三员大将,已然成为蜀党继徐大人之后的最大势力。

他娘就说,“郁清梧这个人,揣测陛下的心思极准,不仅豁得出去,还忍得了气,他日必成大器。你跟着他,倒是没错。”

龚琩便热情的给郁清梧倒酒,“少卿,你打听他到底做什么?”

郁清梧:“你知道他跟杨尚书说什么?”

龚琩:“什么?”

郁清梧讥讽,“他还想卖太仆寺的马给兵部发军银。”

这事情确实没有冤枉宋知味。

太仆寺重新归马,账目清楚,皇帝暂时无钱可用,又将欠太仆寺的一千万两银子当做忘记了,于是兵部也无钱可用,更加没有钱给战士发俸禄。

杨馗初到兵部,愁得脑袋都痛了,宋知味便出了“延续旧例”的法子。

龚琩脸色沉下去,“他有病吧?!”

他这辈子也没有想过自己对马能爱得如此深沉。

谁敢卖马,他就骂谁!

“国计艰难成什么模样了,太仆寺的马再卖下去,百姓还怎么活?因为苏老大人的死和你死咬林奇养战马的事,陛下才对咱们重新归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这事情都做好几个月了,他又要来搅和?”

郁清梧:“我听你方才所言,他这个人,爱权爱利得很,怕是想要借助咱们的肩膀去夺名争利。”

龚琩拎起酒坛子大怒道:“干他丫的!我现在就砸破他的脑袋!”

郁清梧将酒坛子接过倒了一杯酒给他,“如今我还能信得过谁是真心实意,不掺杂半点私心为太仆寺?我只信得过你了。”

“我心里也怒,却也不能与外人言。毕竟他也是为了边疆战士好。”

龚琩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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