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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外提醒了两回,到她平时洗漱睡觉的时辰了。
她其实已经想休息了,语焉不详暗示了两回,譬如已经听见了外头的打更声,又或者小声地说句墨汁快要用完了。
陆绥好像都没听出来她的困倦和劳累,若无其事添水研磨。
非要将她逼得亲口说累了,才罢休。
陆绥看她熬红了的眼睛,亦或者是他松开她之后,她揉捏手腕的动作,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控了。
情不自禁想要与她多粘着一会儿。
陆绥缓缓皱眉,也很是不喜自己这般,非得同她黏腻在一起,忍不住守着自己喜欢的人。
父亲是如此。
他亦是,且变本加厉。
陆绥替她揉了揉手腕,他手上有劲儿,也有巧劲儿,不一会儿便替她揉开了腕间的酸痛。
哪怕已经有意克制过,还是将没怎么吃过苦头的她给弄痛了。
她又不好意思说。
等陆绥再垂眸,看见了双氤氲着雾气、看着就水润润的双眸。可怜又诱人。
陆绥喉结滑动了下:“好了。”
竺玉已经犯困,隔壁的厢房早就备好了热水。
她忙不迭沐浴更衣,换好寝衣就窝进床里面睡了。
头发还是陆绥帮她擦干的,她累得睁不开眼皮,只在朦胧中看见坐在床边的身影,当自己在做梦。
梦中的人,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睡吧。”
她闻着熟悉的味道,安心的接着睡了过去。
翌日清早。
没睡几个时辰的平宣强忍着困意,用冷水洗了把连,强迫自己清醒些,他照常陪小主子去国子监读书。
只是今日的马车上。
多了一个人。
尽管昨夜陆小公子睡在客房,平宣看着他的目光还是相当防备,今早亦是,小主子的吃穿用度,一概不沾他人之手。
即便如此。
平宣不经意间,还是瞧见了小主子手腕那侧那一枚颜色已经深了的咬痕。
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咬出来的。
只能看出在上面留下印记的人,毫不遮掩的野心。
第73章
竺玉渐渐习惯了陆绥每日都在院门前等她。
他仿佛有用不尽的耐心,哪怕她再有一些愚蠢的问题,也会耐心的同她解释清楚,抽丝剥茧般细致的整理在她面前,似乎一点儿都没嫌麻烦。
于是竺玉就愈发笃定,陆绥在家当惯了妹妹们的兄长,待她也如同对他的妹妹那般,细致体贴,极其容忍。
这份偶尔让她觉得不太适应的、觉得过分亲密的温柔,就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两人每天下了学,都是一前一后的离开国子监。
这样愣是过了半个月,监学里也没有别人发现两人之间的猫腻。
陆绥又是深藏不露的性子,从他身上看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若是让李裴了这事,定然是要大骂陆绥无耻的,也就骗骗心性单纯的太子罢了。
转眼就是春日宴。
每年长安城的春日宴都是声势浩大且也无比热闹的。
长元帝在狩猎场设了骑射比赛。
春日宴来的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名门闺秀。
既是在猎场,自然要穿得轻便一些。
上午蹴鞠,下午围猎。
往年在马背上行进的蹴鞠比赛,竺玉同他们几个也是一队,只是在场上发挥有限。
她不是他们需要谄媚讨好的上峰。
他们也不是曲意逢迎的性格。
她顶多就是上去跑跑马,没什么参与感。
今年也是如此,他们几个高高坐在马背上,眉目冷峻,连秦衡身上都不见那懒洋洋的姿态。
竺玉感觉他们今年可能都很不耐烦。
往年只有李裴想快些结束比赛,今年陆绥和秦衡看上去也没什么耐心,似乎想提早结束场上无聊的比试。
竺玉骑的马,是她自己喂养长大的一只小马。
她踩上马镫,刚刚爬上马背,李裴骑着马到了她身边来,少年一身黑色骑装,身形劲瘦有力。
春光之下,风华绰绰。
他同她齐头并进,怕她等会儿又犯傻,多叮嘱了几句:“你一会儿不用猛冲,只要防着他们就成,免得他们不小心伤着你。”
马背上争抢起来,上了兴头,六亲不认。
万一不小心伤了她的马,害她从马上摔下来可就严重了。
从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竺玉见识过对方在马背上的凶态,如凛凛的烈风,一不小心就被刮伤了。
她攥着缰绳,认真点点头:“我知道,你也小心些。”
李裴看着她乌溜溜的圆眼睛,认认真真的目光,都让他觉着心起意动。
他真是没救了。
李裴得了她这句关心,浑身顿时提起了仿佛使不完的牛劲儿。
场上都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个个都样貌英俊,长相不俗,家世门第亦是不差的。
场下正值妙龄的小娘子们,一扫平日的矜持,正大光明的欣赏起了猎场上的赛事。
“我瞧着还是太子长得最好。”
“我也觉得,他人也好,有几回我同哥哥出门,碰见了他,他还会对我笑呢。”小娘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有些害羞,脸红红的:“笑起来也好看的不得了。”
“陆家的小郎君,长得也不太子差吧。我喜欢陆小郎君这样的,像话本里禁欲古板的仙人。”
“陆绥样貌出色,可这人却十分不近人情,若嫁给了他,婚后必然也是那冷冰冰的日子。嫁人还是得嫁会疼人的丈夫,那样日子才有盼头。”
竺玉在场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小娘子们眼中的佳婿,她骑马跑得快,总能出奇轻巧的出现在对方的身边,挡住他们的去路。
陆绥下手果断,冷冷的一击,就进了球。
几番配合下来,他们这边接连得了好几分,胜局已定,对方被压下了气势,就再难振作。
竺玉的额头已经出了汗,细细密密的汗珠,沁着雪白的皮肤,她只能先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一张小脸也是跑得泛红。
气色看着犹如那染了露水的花瓣,柔嫩生香,令人垂涎欲滴。
比赛很快结束。
竺玉的气息有些喘,李裴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刚准备递给她,又及时止住了这个动作,用手帕帮她擦了擦脸。
竺玉是被娇惯养大的小太子。
对于旁人的照顾,若是没有人刻意提醒,又或者是十分的越界,她其实感觉不到什么,反而习以为常。
李裴替她擦干净额头上的汗珠,默默将这方帕子收回袖子里,也不嫌脏,也没打算扔掉。
她方才无意识往他这边偏过了脸,微微仰着脖,仿佛将最柔软的地方都放在了他这里。
李裴感觉自己有了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