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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里摔了一跤,很快就爬了起?来。

哪怕摔疼了,也佯装无事。

拍拍身上的碎雪,蹬蹬蹬就过来了。

两只小短腿艰难的爬过门槛,哼哧哼哧就要往里头钻。

平宣在外?头瞧见小主子?,连忙就要将他抱起?:“小祖宗,这会儿你可不能进去。”

里头气氛难捱。

赶巧了几位煞神可都?在,进去怕是更要一团乱糟。

平宣好不容易捉住了人?,很快就被有蛮劲儿的小主子?给挣开,他睁开眼就要见母亲,闭上眼睛之前最后一个要看见的也得是他的母亲。

平宣捉不住人?。

小主子?又?冷着张脸:“起?开。”

小孩儿绷着脸,就有几分威严了。

甩开平宣的手就往里头钻,一口一个母亲。

奶乎乎的声音在殿内有些突兀。

可他还是小孩子?,才不管那么多。

也不晓得什么是怕,瞧见母亲就扑了过去,抱住她的小腿,伸手还要抱抱。

殿内通透,光线澄明。

四下照得清清楚楚,小殿下的眉眼自然也看个清楚。

像极了其中的某个人?。

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情也没什么可说道的了。

秦衡这几年被任了个巡盐御史的职位,回京的时候少的可怜,鞭长莫及,等?他脱身回来。

她的孩子?都?已两岁。

如?今又?过去了三年。

倒是显得当时正?人?君子?的他,很是愚蠢。

竺玉搂着人?,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细语的哄了两句:“你先去后头玩。”

这话?若是别人?来说。

小孩儿不见得会听。

可是他一向?很听母亲的话?,哪怕不情不愿,还是点了头。

窗外?雪意渐浓。

屋子?里烧了地龙,暖和如?春。

竺玉看了眼岿然不动?的几人?,心底微微叹气,因为春猎这样一件小事,这几个人?各有立场,针锋相对了一个上午,也没分出个结果来。

说实话?,她都?有些困了。

每年的春猎都?要争上这么一场,从?前暗戳戳的争,如?今是演都?懒得演。

一个二个都?想在她身边放人?。

“雪势渐浓,不如?你们都?先回去?等?积雪成冰,路就不大好走了。”

李裴静静望向?她,这些年他急躁的性子?倒是有所收敛,然而争抢好胜的这面,却不曾变过。

那个孩子?。

和他很像。

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像了他,就要吃亏了。

李裴慢慢收回视线,垂下浓墨般的睫毛,他抿了下唇:“陛下说的有理,臣先告退。”

李裴既先行退让。

旁人?也没有再僵持的道理。

秦衡看着李裴漠然的神色,下颌绷着冷淡的弧度,似乎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过这两年,秦衡也没见过他什么时候高兴了。

便是见着了亲儿子?,好像也不过如?此。

几人?虽退了出去。

却没急着走。

李裴站在檐下,外?边银装素裹,白?茫茫的天地唯有红瓦留下鲜亮的颜色。

他从?前殿出来之后,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屋子?里。

竺玉抱起?方才闹着要她抱抱的阿照,这会儿才得空摸了摸他的手,还是暖和的,看来方才也没被冻着。

“下回不要跑这么远,天气冷,生病了你又?不乐意喝药。”

阿照搂着母亲的脖子?,贪婪汲取母亲身上的气息,缠在她身上就不大乐意下来。

他埋在母亲怀里,声音闷闷的:“阿照做噩梦了。”

竺玉听见他做了噩梦,就忍不住有些心疼,这孩子?从?小就睡不好,常常做噩梦。

有好几回都?被噩梦吓得哭着醒来。

竺玉问他梦见了什么。

他又?说的磕磕绊绊,记得没有那么清楚。

毕竟还小,说不明白?也对。

竺玉怜爱的摸了摸他的脸:“等?会儿喝些安神的补汤,兴许就好些了。”

阿照摇头:“想和母亲一起?睡。”

这几个月,他的“阴谋诡计”没有一日是得逞的。

母亲被别人?抢走了去。

他已经许久没有和母亲一起?睡过,自然不甘心,但又?抢不过那个人?。

每回他耍些小手段想缠着母亲。

隔天就有数不尽的功课在等?着他,十分难缠。

于是,阿照也学会了不能明抢,要暗戳戳的抢。

竺玉顿了顿,很快就应了他:“好。”

她替他披好斗篷,为了防风,又?给他严严实实戴好了帽子?,小孩儿藏在精致的斗篷里,眼神乖乖的,安分的不得了。

她牵着他,往外?走。

竺玉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李裴也朝她看了过来,黑沉的眼眸,像幽静的黑色河流,他看了她许久,才慢腾腾的将视线挪到她身旁的小孩儿。

竺玉沉默半晌,慢慢偏过了脸。

李裴看着她圆润还微微泛红的脸,也知道她被养得很好。气色好,看着也没什么烦恼。

还是如?从?前那样没心没肺的样子?。

李裴的手指一根根蜷起?来,攥得很紧。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远。

男人?浑身僵硬。

过了许久,等?到呼吸都?有些紧迫的时候,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在他迈入雪地之前递来一把油纸伞。

“小裴大人?,陛下说天冷雪大,叫奴才给您送了把伞来。”

李裴握着这把伞,沙哑的喉咙低低嗯了声。

他走近冰冷的风雪里,握紧伞柄的指骨没有一会儿就泛起?了红,手是冷的,心也早就结了冰。

男人?清瘦冷峻的身影渐行渐远。

风雪渐渐模糊了所有。

竺玉心不在焉牵着阿照的手。

阿照已经五岁,知道谁是他的亲爹,谁和他没有关系。

不过他对这些都?不是很在乎。

竺玉回到宝成殿,身上还裹着寒气,哪怕屋子?里暖和,她冰凉的手脚一时半会儿也捂不热。

陆绥不紧不慢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源源不断的暖热好像传递到了她身上。

见她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陆绥也没说什么,只低头亲了亲她,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竺玉回过神来,扫了眼四周:“阿照呢?”

陆绥说:“让宫人?抱下去了。”

竺玉不大信:“他有这么听话??”

陆绥淡道:“我自有法子?。”

若是一个五岁小儿都?收拾不了。

他也白?活了这么多年。

竺玉嗯了声,又?陷入了沉默。

这两年,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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