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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雪从云层中散下,纷纷扬扬飘入空中。

据说凡间有大雪兆丰年之说,容衍走出廊头,站到庭院内,抬手去接雪。

风声呜咽,雪落在他指尖,冰冷,很快消融。

容衍恍惚间觉得天地离他很远,他静静看着落下的雪。

黑白相间的衣袍被霜雪打湿,肩头落上雪,鸦黑长睫染上点冷意。

失神间,身后传来开门声。

容衍如梦初醒,带着一身冷意转身朝冰室门口看去。

卫介云神色凝重地从冰室中走了出来。

容衍触及卫介云脸色,心沉入底,他睫毛直颤,片刻,沙哑开口。

“没事,还有二十五年。”

卫介云舒开凝重,抬眼朝他看来。

容衍垂下眼帘,转身就走,他走得极快,地面薄雪被他行走时的疾风带起。

容衍已然走出十几步,忽然他听到衣料窸窸窣窣声音。

伴随着衣料窸窸窣窣声,短短的两个字响起。

“好冷。”

字间带着许久未说话的艰涩,容衍定住,他听出这声音很熟悉,他肩线绷紧,整个人僵住,缓缓转身,看向卫介云。

卫介云挑了挑眉,“我有说过失败了吗?你身为仙器之主,难道没发觉器灵未归?”

容衍没发觉,他在触及卫介云刚出来时凝重的神情之际已然把自己打入深不见底的黑狱。

处在黑狱中的人,神经麻木,反应迟钝,难以在瞬间察觉不对之处。

冰室内,冰棺已然被推开盖。

一片肉眼可见的白色冷气间,白衣青年扶着棺沿准备站起来。

但他太久没有用力,全身使不上劲,即便扶着棺沿,也站不起。

月折枝有些恼火站不起,他抿紧唇,正欲叫卫师叔扶他,抬眸朝左侧看去的瞬间,话却卡在了嗓子眼。

冰棺左侧是冰室出口,距离冰棺一丈处,映入眼帘的是二十二年后的容衍。

他身着黑白相间的法袍,肩上、发间都落有雪,虽外貌没变,气质却明显沉稳很多,冷漠也锐减不少。

他站在那里,即便不说话,不做任何动作,也会让人觉得可靠,似乎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月折枝从来不知道短短二十二年会改变人这么多。

他定定看着容衍,容衍站定在一丈处,也静静看着他。

稍纵片刻。

月折枝笑了,他眼睛弯弯,声音艰涩微沙,“怎么,不认识我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127章

如何,好看吗

“认识。”

容衍嗓音发哑, 说出的话在冰室撒出一团雾气。

月折枝眼睛弯成月牙。

冰室外风雪更大,冷风咆哮着卷进冰室,然而, 卷到容衍所站之处便尽数消融。

容衍踩着地面冰凌,朝月折枝走来,他走得极慢, 每一步都像在疑惑这是不是幻觉,终于, 他走到月折枝面前,弯身扶住月折枝。

月折枝扣住他手,顺着递来的力度站起身, 正欲跨出冰棺。

忽然被容衍死死抱在怀里。

青年胸膛宽阔, 也许是在栽种冬梅的庭院中待久了,清清冷冷的寒松香中裹着不易察觉的梅香。

月折枝眨了眨眼。

眼睫上的冰早已融化, 月折枝把头埋入对方肩颈处。

冷气不比冰棺内的温度, 即便埋进去, 月折枝也感觉不到冷意,他贴近了些,甚至感觉到一些暖意。

月折枝借着暖意动了动手, 手压在胸膛之间,能感受到对方强健的心跳。心跳急促, 一声比一声快, 似乎下一刻要从胸膛中跳出。

“容衍,你心跳好快。”月折枝小声说道。

容衍没说话, 他全身肌肉绷紧, 手臂收紧了力度。

力度只收紧了一瞬, 又放松。

“月折枝。”容衍低下头, 贴着月折枝耳边喊他,声音很低,很轻。

月折枝蹭了蹭容衍脖颈,“嗯。”

二十二年对于月折枝而言,很短,短到就是今天和明天的区别——他陷入沉睡,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和黑暗孤独。

可容衍不一样,他切切实实走过二十二年中的每一天。

月折枝能感受到他的难受。

“折枝。”容衍又喊。

月折枝:“我在。”

容衍这才确认真真正正不是幻觉,他松开月折枝,从乾坤袋中取出银色连帽斗篷,严严实实裹住在月折枝身上,而后弯身,一只手臂穿过月折枝膝弯,打横抱起月折枝。

月折枝浑身没劲,他靠在容衍肩上,白细手臂从衣袖中滑出,挽住容衍脖颈。

冰室距离外界仅二十几步,可不知是连帽斗篷太温暖,还是容衍怀抱太温暖,月折枝竟昏昏欲睡。

卫介云等在外面,见容衍抱着月折枝走出来,朝月折枝看去。

月折枝整个人都裹在银色连帽斗篷里,他耷拉着困倦的眼皮,巴掌大的一张脸毫无血色,几乎全埋在连帽帽檐毛茸茸的狐毛间。

几缕柔软黑发从帽间散出。

卫介云抬手将黑发压回帽内,看向容衍,道:“先前我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容衍道:“记住了,会好好监督他喝药。”

“病愈前不可剧烈运动,包括双修。”卫介云又补充了句。

容衍道:“谢卫师叔提醒。”

“善。”

卫介云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他赶着回去给程问雲等人报告好消息,顺便回禀宗主,撤了月折枝的碑位。

.

月折枝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记得睡前听到容衍和卫师叔在说话,迷迷瞪瞪睁开眼。

一片黑暗。

月折枝睡迷糊的脑袋瞬间清晰,他不知哪来的力气,腾地坐起身。

“容衍!”

雅致房间内,长明灯亮了。

灯光如霞光,从面向东方的窗扉处晕开,慢慢洗去整个房间的黑暗。

“怎么了?”

冷风呜咽,容衍端着莲花玉托盘推门而入。

莲花玉托盘上,乌黑药液在玉色药碗轻漾,精致描金药勺闪着微光,几颗蜜饯于小碟上挂着晶莹糖丝。

容衍行至床边,轻轻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弯身去探月折枝脉搏。

“可是哪里不舒服?”

月折枝并非哪里不舒服,他只是误以为又回到仙器内部。

月折枝镇定下来,他环顾四周,发现此地是容衍在容家的房间。

他又低头看自己,显然有人替他清洗过,换了身干净的中衣。

看清一切,月折枝猛然认为刚才惊慌失措十分丢脸。

他余光瞄了瞄托盘上的药碗,从容衍指下抽回无力的左手,将脸埋到被面。

“你端了什么?我不要喝药。”

温热皮肤从指尖滑过,容衍手指向掌心弯了下。

他坐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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