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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师,早。”
韩苏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回应。
李钰见主演到位,用对讲机吩咐了几句,场记板就应声落下。
这场戏,算南瓷和韩苏铭真正意义上的一场对手戏。
也是秦书羽黑化前的一场重头戏。
细窄的高跟鞋在静谧的走廊上发出声响,壁灯昏黄,直到那抹窈窕的身影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下。
南瓷抬手轻叩两下,在听到一道低沉的应允声后,缓缓推开门。
房间里的光甚至更暗,只有靠墙的那台留声机在流淌着“玫瑰玫瑰我爱你”。
男人背光而站,手里端着杯酒,液体猩红。
“尹先生,您好……”
南瓷的话堪堪止在喉间,她看着男人转过身,半暗的脸映在了光亮下,他低低地笑道:“阿书,别来无恙。”
南瓷眼底的怔愣明显,可转瞬被冷决代替,她凝着韩苏铭,一字一句:“别叫我阿书,恶心。”
说完,她转身要走,却发现门落了锁,打不开。
而身后,已经有炙热的温度靠近。
她的手还搭在门把上,感受到耳后那块软肉被热气轻拂,指尖一颤。
“阿书,那天我说了谎。”
南瓷僵着身体,极缓地回身,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韩苏铭步步靠近,俯下身。
镜头一拉,从远景看,韩苏铭像是将南瓷压在门板上。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露在空气中的肩膀。
“我爱过你。”
南瓷清晰地感受着他皮肤的纹路,眼底一闪而过最真实的抗拒,然后她慢慢闭上眼。
眼角一道湿痕,划过那颗泪痣。
场外的执行导演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低声说:“这个细节处理得蛮好的。”
李钰点头。
“为什么?”南瓷声音颤抖,“要这样对我?”
韩苏铭退后一步,放开南瓷,“对不起阿书,我有我的苦衷,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的嗓音温柔,压抑着忏悔,像施了蛊。
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男人啊。
南瓷纤长的睫毛覆住眼底情绪,然后抬头辨认韩苏铭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任由韩苏铭带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可她刚坐下来,就感觉到一股冰凉的金属质感从后脊传来。
南瓷侧身,在沙发凹陷处看见了一把枪。
枪口黑黝黝的,枪柄泛着银光。
韩苏铭察觉到她的动作,懒洋洋地笑道:“没见过那玩意?”
南瓷嗯了声,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手指摸过枪身,就听见韩苏铭漫不经心的声音:“当心走火。”
“齐二爷,怎样会走火?”
南瓷清浅的声音从后面飘来,韩苏铭放下酒杯,刚要回头教她。
下一刻漆黑的枪口对上他的心脏。
南瓷晶亮的眼眸决绝,冷意彻延,像一把刀,劈开人心。
气氛剑拔弩张到极点。
“咔!小南你出来一下。”
安静的房间外突然传来喇叭声,南瓷立刻把枪放下,走了出去。
李钰站在门口,严肃道:“你举枪之后的这个地方,情绪处理不太对,我只能从你眼睛里看出恨。”
南瓷没说话,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但其实此时秦书羽对齐思渊应该是爱恨交织,甚至说爱是多过恨的,所以你要把那种挣扎痛苦的感觉演出来,知道吗?”
南瓷缓缓点了点头。
“好,再去试一次。”
南瓷带上门的时候,深呼吸一口气。
她坐回沙发,等李钰喊了开始,又利落地举起枪。
“齐思渊,你的爱真廉价。”
她的嗓音还是那样柔婉,说出来的话却狠绝。
可镜头拉近时,分明能看见她的眼眸氤氲着水雾,压抑着波动。
李钰满意地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没再打断。
韩苏铭靠在沙发背上,那双丹凤眼锁着南瓷,倏地他往前凑了几厘米,胸膛直接靠上枪口,“会开枪吗?就对着这里。”
南瓷眼角已经发红,盯着韩苏铭一言不发。
僵持了片刻,她骤然松了手,仿佛被人抽空了力气。
枪哐当掉在地上。
韩苏铭顺势弯腰捡起,擦了擦上面沾的灰,把一杯倒好的红酒推到南瓷的面前,“阿书这样才乖。”
南瓷目光涣散,咬着唇直到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散,无数情绪充斥着她的头脑,终是端起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韩苏铭体贴地接过空杯子,搁在桌沿,徐徐笑道:“阿书,你爱我,所以下不去手。”
南瓷刚想出口反驳,却感觉脑袋一沉,眼前的男人幻化成两半。
她的心骤痛,意识到她遭受了什么。
韩苏铭仍笑着,低声哄着:“阿书,睡一觉就好了。”
南瓷指甲掐进掌心,却没能阻止药效上涌。
“好!这段OK。”
听到李钰的声音,南瓷才松了口气,她从沙发上撑起自己的身体。
许乐过来给她递水喝,小声问:“南瓷姐,你没事吧?”
刚刚那杯红酒,是真喝。
南瓷摇摇头,捧着保温杯啜饮了几口,热水挡掉了酒的刺激感。
化妆师来给她补了妆,又给她换了套衣服。
还是刚刚那条样式的旗袍,只不过开叉处被撕了几条痕。
李钰调整好机器,朝南瓷示意,“可以继续吗?”
南瓷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另一个房间。
和刚才的房间布局大差不差,只是沙发换成了一张床。
暗红色的锦缎床单看着雍华。
而床前已经站着一个人,身形不算清瘦。
“许前辈好。”南瓷客套地打招呼。
许嘉年饰演的印宏放是齐思渊的对手。
这场戏他和南瓷拍。
许嘉年问:“准备好了?”
南瓷点头。
她往床上一躺,和李钰比了个手势。
“三,二,一,action。”
南瓷艰难地睁开眼睛,头顶的光刺向她,她偏了偏头,却看见床边吞云吐雾的男人。
一张不善的面孔。
她只觉得浑身一凉,血液宛如停滞。
“醒了?”
不同于韩苏铭偏低的声线,男人的声音很醇厚,带着身居高位的稳重。
南瓷面目有点狰狞,从床上坐起,“你是印爷?”
道上混的几位爷,她在歌舞厅里多少见过面,不难认。
尤其是他额角的那条疤。
男人猛抽了一口烟,又慢条斯理地吐出,“看来秦小姐记性不错。”
“你怎么在……”南瓷闭了闭眼,然后艰难地换了个问法:“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不知道吗?齐二爷把你送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