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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夫人携迟娘子提前离席出宫,便知出事儿了。

天地良心,她如何敢在奉天节这节骨眼上犯错?

且还是圣上决定好了的太子妃人选......

她命秦王妃守在花萼楼接管宫宴事宜,自己则是匆匆回了宫殿。

徐贵妃一入殿中便沉下了脸,朝着内侍冷冷道:“快去将乐山给本宫找过来。”

隔帘外的内侍领命出殿。

乐山公主入内时,高髻如云,面容明艳,唇角带笑。

丝毫不知自己的事已经败露,仰着下巴带着侍女昂首阔步而入。

知女莫若母,徐贵妃一见乐山这副得逞的模样,便知这事儿果真与她脱不了干系。

徐贵妃维持多年的冷静尊荣这会儿也维持不住,拧眉呵斥起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为何不听劝犯下这等蠢事!”

乐山公主无所谓的笑了两声,只道:“陛下太子那儿都还没查出来,母妃倒是先给我定了罪!”

徐贵妃心道,除了被她溺爱成性,脾气火爆的乐山,还能是谁?

“还有谁敢在陛下寿宴做这些小动作?如此愚蠢!若是陛下查起,必然是瞒不过的,届时该如何是好?”徐贵妃有些慌乱起来,她总要替女儿兜住的。

乐山听闻,也不再隐瞒,鲜红蔻丹动了动,抚了抚鬓角齐整的发髻,无所谓道:“未来太子妃与宫中阉人犯了这等丑事,谁又会仔细查起?再者纵然是查到了又能如何?不过是个还未曾过门的臣女,便真是下了旨的,我也不怕。母妃且仔细想想,若是随国公府的再帮着太子,兄长还有半分能赢的胜算?女儿这计谋虽卑劣上边的台面,却是最最有用的了。”

徐贵妃听了简直未曾犹豫,扬手朝着乐山脸上打了一巴掌。

徐贵妃这一下半点没留情面,面容白皙姣好的金枝玉叶,一下子脸颊红了一半。

乐山不可置信的捂着脸,身为公主何曾被人打过?纵使是自己亲生母亲,徐贵妃也从未曾对她动过手。

“母妃.....你......你打我?!”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货!”

徐贵妃气得倒仰,沉下面色凉飕飕睨她:“你真是疯了不成?本宫已经告诉过你,那日刺杀涉及西夏余孽,你驸马如何能保?你如今这副模样,难不成还想叫你哥哥也陷进去?!如今你犯下的事,立刻亲自去跟太子赔罪!去给陛下赔罪!或许还有解决之法......”

总不能真的为了一个臣女的清白,要公主赔罪的。

乐山这会儿也双目泛红,她听闻太子搜宫后便知是大事不妙,未曾不后悔,可如今还能如何?

“驸马被太子的人拿去,如今日日夜夜在牢中受苦受难,我日日来求母妃,只求母妃能去父皇那里替驸马说句好话,母妃好狠的心竟然都避而不见!如今好了,这么快就来教训我了!可见往常是事不关己便无所谓......”乐山抚着脸冷笑连连。

眼见母女二人拔剑弩张,从侧殿匆匆走出一位面容秀美,乌发蝉鬓的妙龄女子。

此人正是徐贵妃的养女。

徐微雨并不喜欢这个行事莽撞的公主,可如今只能好言好语去劝说她。

她拦在徐贵妃身前,尽量与暴怒中的乐山公主说清道明:“公主息怒,贵妃娘娘若是真有法子救驸马,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贵妃娘娘也是万般无奈,今日宴上之事,公主倒是要仔细思量一番对策,如何说辞,才能应对陛下太子那边......”

妹妹给未来嫂子下药,想叫太子颜面无存。

还专门挑在圣上寿宴上。

她心中暗骂一句蠢货,生怕陛下太子舍得不杀她还是怎么的?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当今虽不至于凶残到随意杀人,却也不会与仁慈这个词扯上关系。

怕被恨意冲昏了头脑,才做出这等不经大脑的事情来。

乐山最是看不惯徐姑娘这副惺惺做派,以往不知用什么法子哄得母妃团团转。

她不是往日里成日想嫁给太子么?

如今自己替她帮了忙,心底说不得偷着乐,竟还来说教起自己?

真是不知尊卑的贱婢。

乐山当即将方才徐贵妃打她的那一巴掌原封不动丢到徐姑娘脸上,怒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介贱民,奴娼的卑贱血脉,入宫住了几日便敢说教起本宫来?”

徐姑娘一听当即唇瓣发白,手指蜷缩起来,被生硬的忍了下去。

这话却叫徐贵妃气得倒仰,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晕厥了过去,乐山这岂是在骂徐姑娘?

简直是在骂自己。

徐姑娘是徐贵妃娘家嫡亲侄女儿,若是贱民,奴娼血脉,那徐贵妃是什么?!

徐贵妃只会更不堪!

活了四十余年,自从跟了萧渊之后,徐贵妃便再也无需为了一日三餐,为了身份地位发愁过。

她再也不愿提起以前的出身,更生出一种错觉,错以为自己生来便是贵女,嫁给王子皇孙,后来又顺顺当当做了贵妃。

如今却被自己亲生女儿如此搬到台前,徐贵妃再忍不住,指着门口怒骂:“滚!现在去给你父皇磕头请罪去,好在事情还能转圜,没出什么大事......”

乐山公主也不愿继续待下去,眯着眼便打算走。

可还未曾出殿便见圣上身边的大监杨宗等候在殿外。

杨宗垂眸,假笑朝着乐山公主行礼道:“公主,陛下传话,宣公主过去一趟。”

乐山瞬间脸色煞白,再没了方才的傲气,回头无措的看着徐贵妃。

徐贵妃上前苦笑:“大监,陛下找乐山何事?”

杨宗半个字也不透露,假笑道:“公主去了就知。”

乐山去时,并不见皇帝。

太子坐在交椅上,背对着她。

“殿下,公主来了——”

萧寰闻声侧首,温润地笑,如同一个慈爱妹妹的兄长:“是乐山啊。”

乐山瞬间止不住颤抖起来。

再没人比她更清楚眼前东宫的睚眦必报,她与其他兄弟姐妹活在太子的阴影下数十年。

这数十年是如何过来的?

长兄温润宽容,有明君之风,更是父皇长子。

这个呢?

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谁叫她的亲娘是宫里的那位徐娘娘,不是皇后?

不然她与她长兄就是元后肚皮里蹦出来的,何至于处处被这个太子压了一头。

想起自小到大的阴影,她早有不忿,可却半点不敢朝着太子的面表现出来。

那种来自骨头缝里的寒意,叫她隔着太子丈远,却吓得一屁股跪了下来。

却仍嘴硬死活不肯承认,磕磕巴巴说道:“皇兄、皇兄你究竟是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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