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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太子妃,却偏偏如今众人只忙着朝随国公道贺,迟盈反倒像是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局外人,包括她方才被人掺着艰难下跪也无人觉得不妥。

仿佛众人都认定,纵使是个瘸子,下了圣旨也是太子妃。

在今日在场人也不好仔细打量这位未来太子妃,只是宣旨时略看了一眼,只知晓这太子妃是迟氏女,其父是随国公,威武将军迟清石,生的貌美贞静。仅此而已。

至于太子妃闺名叫什么,今年芳龄,她的想法态度,都无人知晓,更无人在意。

迟盈也是头一回觉得,自己像是一件价值连城的货物,被摆上台面,众人交头接耳去商讨着要花多少价钱将她买下来......

礼部的官员心里都暗道这个随国公老奸巨猾,将闺女藏的这么久,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

礼部官员约莫也看出了这位圣上的亲家不开心了,唯恐办错了这桩差事,皆是低三下四哀求浮于表面:“奉制纳迟氏女为皇太子妃,储宫纳配,属于令德。邦有常典,使某行纳采之礼。”

论制,上门纳彩,问生辰八字,无论是何人,哪怕是太子,也该轮到迟清石再三婉拒,言小女不堪配,礼部官员再三夸赞,才能拿出女方八字。

这就不该女眷在场了。

迟盈等女眷朝着朝臣方向行过半礼,由奴婢扶着依次退回后院。

府上仆人不懂主子的心情,只觉得是得了天大殊荣,他们府上出太子妃娘娘了!

听到这消息的仆人们只觉得各个走路都带风。

女眷们一路往内走,奴婢们一路嘴上说着恭喜的话。

随国公夫人知晓这等天大好事落到她家头上可不能哭丧着脸,这些时日时间也叫她缓和的差不多了,差她身边嬷嬷吩咐道:“每人赏赐两个月月钱。”

这话一出,满府数百仆人又是一番恭喜。

孟夫人早早听了圣旨,只觉得诧异,如同听天书一般,那般尊贵的身份,眼前这个瘦弱苍白,瞧着天不假年的病秧子......

竟然不声不响的成了太子妃娘娘?

她猛地意识到,随国公府迟氏的身份地位,只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尊贵许多,不然,怎么这般轻巧就出了太子妃呢?

且瞧着众人面上,也不见几分高兴的模样?

乖乖,难不成连太子妃的身份,都觉得看不上?

孟夫人看着前方身姿纤细的迟盈,只想起她家音儿,她家音儿也不见得差半分,姿容不差,身子骨却好许多......

如今奴婢们都在恭喜,她也忘了先前被孟妙音说的有几分心动,想要离了随国公府邸的事儿,也攀扯着孟妙音上前去恭喜迟盈。

孟夫人上前笑道:“我也来跟未来太子妃娘娘讨个巧儿,当初我来时第一眼见盈儿便说这姑娘是个神仙下凡,可不是么?若非神仙下凡,可做不得太子妃的。”

结果她这发现自己扯着的女儿跟个木头桩子一般,脚步连动也不曾移动,不禁恼怒瞪了女儿一眼。

心下奇怪,只觉得女儿往日是个嘴巧的,更是个人前能说会道的,今日这等大喜事,该轮到她表现一场的时候,竟成了闷嘴葫芦。

“妙音,还不赶紧的上来恭喜你的阿盈妹妹,你阿盈妹妹日后做了太子妃,你可也跟着脸上沾了光。”

孟妙音脸色泛着一股灰败。

她怔怔的杵着不动,看着母亲嘴角张合,却听的迷迷糊糊。

她从这一刻才开始心惊胆跳。

上回只不过是一次宫宴,就已经叫她提心吊胆,唯恐二人见面......

她迟盈若是做了太子妃,必定会和宁王相见.......

更遑论日后她二人一个为皇嫂,一个为皇弟,岂非更是日日见面?

她一想到此处,便慌的厉害。

上回说她跟太子不清不楚,惹了她一通骂,却原来是早早的就二人看对了眼,被她说中了恼羞成怒,这是要当太子妃去了,却半点不叫自己知晓。

可又想起那传旨的太监说,太子妃婚后要立刻往陪都去,届时二人见面的时机怕也是不多的。

绣鞋踏过地上,孟妙音眼帘落下,纵然心头有万般想法,叫她做出些什么来,却也是万万不敢的,只得勉力维持着情绪朝着迟盈浅笑恭喜起来。

这回却是真心恭喜的。

她万般盼望着,这位阿盈妹妹能早日与太子成婚。

日后安安分分的留在陪都,别再回京城了。

她与宁王随着这段时间相处,早已不同以往。

只要再有个三年五载,再以后的事,纵然纸包不住火,她也是不怕的......

..

时节已值深秋,外头树叶稀稀落落黄了大半。

崇善寺,一片香火鼎盛,祥云凝瑞——

崇善寺身为护国法寺,甚少有人知晓,当年那位深受帝王宠爱的明德皇后,死后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未立下,只被供奉于崇善寺一处山顶偏殿之内。

明德皇后生前曾留有遗言,死后不愿入皇家陵墓,不愿与天子同葬。

年轻时的萧渊不像如今这般和蔼,既然亡妻不愿与他同葬,便在皇后死后曝晒焚烧她的尸骨,也不愿随意将其安葬往旁出。

后一直拖到皇后去世四年之际,萧渊许是想通了,才答应下这一请求。

却也不自己动手,只叫年幼的太子亲自将其母亲的尸骸遗物搬来了崇善寺这处护国法寺,寻了处佛堂用以供奉。

幽静佛堂之内,檀香袅袅,室内香云旋绕腾空而上。

宝香焚在金炉内,香烟旋绕答上苍。

皇子皇女本都该来为已故的嫡母上香祈福的,只是圣上将皇后牌位都移到宫外来了,也从不曾要求皇子皇女对皇后牌位上香,礼部诸人便也不提这事儿。

明德皇后牌位前,常年只有一二忠仆祭拜打扫。

后来萧渊时常梦到明德皇后,醒来时便彻夜难眠,遂遣精通佛理的宁王过来,替他给亡妻上炷香。

又逢皇后忌日,太子今年留在京城,便来了这处供奉生母的佛堂。

宁王深谙拜香之道,见太子来时未曾沐浴更衣,更未曾焚香祷告,一入殿便端坐于宝榻之上一语不发,气定神闲,再无其他动作。

宁王本在一旁静立焚香,见此在一旁提醒道:“皇兄可要来给娘娘上柱香?”

太子眸光浅淡,起身走下宝榻,燃了三根香上前插去玉案中央供着的香炉之中。返身重新坐回宝榻。

眸光凝视在远处玉案的猩红香火之上。

三炷香缓缓燃着,燃烧极慢。

萧寰有时看不明白这个宁王,连皇后的面都未曾见过,便感念那位皇后娘娘?

就连自己对这个生母,也是没几分感情的。

萧寰自出生起便知晓皇后厌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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