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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赏下去,赶明儿就两手空空了。”
他眸光一沉,“也罢,今儿是你们主子的好日子,到了明儿个再去领罚。”
至于怎么罚,以谁的名义罚,他通通没有点名。
梁九功明白,这是在替永寿宫娘娘立威,一面又照顾她的声名。皇上做事一贯妥当体贴,只是大多都用在朝政大事上,能得这几分体贴的后妃少之又少。他朝那几个宫人使了使眼色,压低声音道:“还不快给皇上谢恩?”
元栖已经穿戴妥当迎了出来,正要蹲身行礼,就先一步被康熙扶起。
“不必多礼。”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康熙一把将她的手握住。
感受到那只手传来的阵阵暖意,元栖轻垂鸦睫,遮住眼底的一片淡然。和别人握个手而已,她断然做不出来那等娇羞之态,只得低头不语。
康熙看在眼里,嘴角牵起一抹笑意,他知道她素来是拘谨的。
梁九功见状,拦住一众宫人不许入内,只在殿外候着。
元栖会沏茶,端点心,却不知道康熙入室要换便服的习惯,更不会替人更衣,眼巴巴地望着放在一边的石青色袍子,再看一眼似笑非笑的康熙,吞吞吐吐憋出来一句:“要不您自个儿换一下?”
康熙盯了她一眼,不吓人,但他一动不动立在那儿,明显是要等着元栖帮他。
元栖踮踮脚才能够得着外头褂子上的第一枚盘扣,扣子不难解,但是禁不住上首的热气一阵阵窜到她后半截脖颈上,微微有些发痒。
解完扣子,元栖不着痕迹地往他身侧挪了挪,她要把褂子往下褪,康熙却纹丝不动,她稍用了用力,依然如此,只能低声提醒:“您倒是动动胳膊呐。”
她轻言细语的埋怨,没有两年前那么拘谨了。
康熙这才纡尊降贵的顺着她的动作抬起胳膊,元栖一抬眼正要说话,就听他问:“听说你今儿光赏银就给了两百两银子?”
元栖把换下来的衣裳放在一旁,闻言点头,“是啊,您问这个做什么?”
一回头,便瞧见康熙皱着眉看她,面色倒是平稳,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来。
但皇帝都皱了眉,显然是不高兴。
元栖手一僵,语气上自然而然弱了几分,“您怎么了?”
总不会是觉得她赏得太多,进而觉得她行事奢靡?朝廷有三藩之乱,战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是耗银子没错,可是也不至于连这两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何况她用的都是自己从家带来的银钱,他有什么理由生气?
一股郁气油然而生,偏偏她还不能第一天就对着皇帝发脾气,只能复又垂眸,作势要下跪请罪。手里的帕子被攥得死紧,是气的。
康熙见她要请罪,才知她定是又信以为真,连忙拦住她,语气和缓,还带了几丝调笑:“真吓着了?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我不过是逗逗你。”
元栖一口气堵在心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深呼吸两秒之后,硬生生逼着自己憋出一个笑来,低眉顺眼道:“是我胆子太小。”
历史上的温僖贵妃是怎么英年早逝的她不清楚,但她若是英年早逝了,那八成是被气得。
见她似乎还未从先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康熙便不再逗她,自己动手换衣裳,只是心底难免觉得她胆子太小,有些无趣,心底叹息终归不像小时候那样了。
元栖终于将那口气压在心底,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去帮他整理衣裳,而后玉色指尖轻轻抚上康熙的眉头,轻声道:“也不能全怪我胆子小,您眉头皱得这么紧,前朝的大臣见了都要怕,更遑论我呢?”
她的指尖轻轻柔柔在他眉间摩挲着,被康熙一抬手握住,而后徐徐放在唇边落下一吻,二人不知何时已经凑得很近,几乎是脸贴着脸在说话,元栖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您烦忧的事情再多,也该留个歇神的空儿给自己。”
康熙凝神看她,只见细腻莹白的肌理上映着一抹淡红,眉眼秀气,唇间一抹嫣红的颜色,动人极了。他闻到似有若无的淡淡玫瑰香,侧了侧头,凑在她耳垂边吻边应答:“是该这样。”
叫水的时候已经是四更。
梁九功在偏殿侯得睡眼惺忪,心里对永寿宫的重视又提了半层。宫里人常说以色侍君者不能长久,可要得帝王宠爱,最要紧的便是有一副好样貌,家世和性子都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儿。
第二日元栖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青玉一早守在跟前,关切道:“娘娘,您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元栖懵懵懂懂睁眼,见是她,便懒散地翻了个身,不欲起身,只道:“能有什么不舒服?我还困,叫我再睡一会儿吧。”
宫里没有皇后就是这点方便,不需要每日早起去坤宁宫请安,太皇太后那边不喜叨扰,只需每月初五去一趟便是。其他时候就算去了,很大可能也就是白跑一趟,次数一多,甚至有可能被太皇太后拒之门外不搭理。
后半句按着元栖的推测,估计是为了防止有宫妃想拿她刷康熙的好感。
青玉往外间张望了一下,透过珠帘看到外间的半截明黄色衣料,心里犹豫一番,一狠心,还是推了推自家主子。
元栖才刚快睡着,就被她推醒,不耐道:“你——”
青玉情急之下拿帕子捂住元栖的嘴巴,往外扬扬下巴,用气声提醒道:“皇上在外边呢!”
她寅时末就跟着梁公公起身过来,没成想那时候皇上已经起身换好了衣裳,再一看,自家主子还浑然不觉沉沉睡着,心下了然这是皇上开恩,便悄悄退出去了。
到了下朝的时候,她想着皇上应该不会再过来,就没提前叫,哪知道皇上就是来了,还没叫人提前通报。等知道娘娘还在里头歇着,居然也没有生气,就那么坐在外头等着了。
可青玉哪敢真叫皇上候着自家主子,急忙进来唤她起身。
元栖还困着,一时没缓过神来,听罢只小声问:“皇上没去上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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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脸黑了黑,加重声音提醒道:“皇上不仅已经下了朝,还已经在咱们宫里用过了早膳。现在正在外头用茶等着您呢!”
元栖瞬间睡意全消,猛地从榻上坐起身,有些懊恼地撑了撑额头:“怎么不早些叫我?”
青玉已经开始为她换衣裳,对她锁骨上的红印子竭力视若无睹,闻言低声道:“皇上说让您多歇会儿,奴才就没叫,谁知道您能一直睡到这会儿呢?”
利利索索梳洗完上妆,换好外袍,元栖一出去,就见康熙望着她笑,带着些餍足和得意。
至于为什么得意,自不必说。
元栖心底一阵无言,低头意思了一下。
瞧她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行礼,康熙向她招招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