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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顾不上那点痒,心神全被那一个“疼”字攥住了。他瞬间想到自己曾带云徕下寒池的事,歉声哄道:“不会让你进寒池的。我泡了,再来抱你。”
这法子上次试过,可行。但云徕却仍是喊着:“不……”
赵聿抬手托着云徕下颌,好让自己能对上对方双眸。他认真又恳切:“去了,便会好的。我保证。”
云徕咬着唇,摇头,些许发丝蜿蜒缠绕上他脖颈,盖住了一点绯红。
他语言说不清楚,心声却表达得明明白白。
【碰碰我……】
【……会好的,很快的】
他带着些掐痕的手指缓慢搭上赵聿的脖颈,【再抱紧一点……】
向来一片冷霜的脸布着忍耐与渴求,显得十足可怜。
瞧着云徕这样的模样,赵聿忽然感觉自己堕入灼灼燃烧的火海,浑身被炙烤着,一道奇怪热流汇聚往下冲。
他难以忍受似的松开了手,微微侧头,双眼紧闭,有些松散的发丝与云徕的墨发纠缠着。
得不到回应,反而还失去了下颌处的触碰。
云徕咬着唇,掩下所有渴望,内心却诚实地说着:
【再碰碰我……近一点……】
识海响着这样直白的渴求,赵聿浑身僵硬,双眼仍然紧闭,大片的红悄然爬上他耳廓。
许久,或者只是一瞬,他听见自己说:
“好。”
第16章
◎师尊现在好些了么?◎
暖光自窗口倾泻,落了几抹印在绘着青山绿水的屏风之上,给一派沉静之景添了生气。
赵聿视线扫过屏风,转落在已经燃尽了的蜡烛之上。
一夜过去得很快。
赵聿略一估计,现下应该已经近午时。
垂眸,便能见着一张恬静的睡颜。
是熟悉的清冷线条。
赵聿唇角微微扬起,轻轻抬手碰了碰眼尾的那一粒红痣。他清晰地记得这点红沾了泪花的妍丽。
云徕肤色极白,红痣的颜色便格外明显。
但他平日神色淡淡,气质又冷到极致,没人注意得到这一点红。
就像赵聿此次重伤之前从未想象过清冷如云徕一般的人,也有脆弱无助一面。
但不曾想象、从未注意,那也是存在的。
就像……
指尖微微用力地剐蹭了下那一粒红痣,叫它周边的白肤染上了红,衬托得它愈加娇怯。
红痣的主人似乎完全没感受到,仍安静乖巧地熟睡在赵聿怀中。
就像。
赵聿从未想象过,原来云徕的身体与他的怀抱如此契合。
也像,赵聿从未想过,他对云徕的敬爱中,多的是爱,而非敬。
但是云徕呢?
赵聿忍不住垂下手捉了云徕手腕握着,好似这样便能完全拥有他。
但是云徕呢?
他昨夜心里念过自己的名字,但真正住在他心间的人,是莫问还是……?
略略上扬的唇角倏尔拉平。
赵聿失神地瞧着云徕的脸,心里空落落的。繁杂的思绪侵占了他的心神。未曾注意云徕微微颤动的眼睫。
直到一声低低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赵聿耳中,他才惊醒似的,视线有了焦点,瞧清了云徕张合一点的唇。
“唔……”
又是一声。
赵聿垂着头,声音是一夜未眠的沙哑:“师尊?”
属于徒弟的音色钻入云徕双耳,原还颤着的眼睫瞬时张开,一对墨色的瞳对上了一道关心的目光。
下一瞬,那墨色瞳眸紧紧闭上了。
赵聿头更低了,唇线几乎要贴着云徕的发。他关切地问:“师尊,现在可好些了?”
他一面盯着云徕的双唇,一面关注着识海,期望能听到云徕的心声……又不太希望能听到。
根据上次的经验,若他听不见,便证明着云徕的渴冷之症暂时解了。
若他能听见,云徕便还受着渴冷的苦。
能听见云徕心声固然好,但……
思及此,赵聿再低声问了句:“可好些?”
好些了么?
好了么?
这些字眼钻进云徕大脑,字字敲打着他的羞耻心。好什么!他觉得现在糟糕透了!
一次是巧合,二次是失误,这第三次……!
他竟然!
再一次对自己的亲传弟子做了那样可恶的事!
云徕不自觉地咬着唇瓣,心中万般懊悔。
赵聿见不得他咬自己,下意识便抬手轻轻掐在云徕颊侧,哄道:“师尊,别再咬了。伤口才愈合。”
温热的指尖按在皮肤上的感觉分外清晰,一下便将云徕的羞耻感推向顶点。他紧闭着双眼,四肢僵硬,恨不得就这样一死了之。
该如何面对赵聿?
他该怎样解释?
咬着唇瓣的牙齿不仅没松,反而更紧了。
赵聿担心他再咬出血来,连忙搂着人换了个姿势,抬手微微用力,逼他松了牙。
“师尊,你是在生气么?你气,便打我罢。别再伤害自己,好么?”
云徕被他带着换了个姿势后才察觉现在的舒适是由什么构造的。他竟然整个人都嵌在赵聿怀中!
他急急睁眼,墨瞳中闪过一丝懊恼,双手挣开赵聿桎梏,随后随意地一撑便要起身,却不料手掌不知按着什么,温热又坚韧。
还伴随身后人的一声闷哼:“唔……”
声音很近,灼热的吐息好像就在他后颈,烧得他那一块皮肤奇怪地痒起来。
云徕动作一顿,难道心魔又要发作了?
这几日心魔为何发作得那样频繁?
他来不及思考其中古怪,垂下的视线已经瞧清楚了手掌触碰的位置,双颊立时飞上一片粉,他慌忙地移开手,却被一股大力紧箍着,整个身体又回到了先前的姿势。
云徕修为是比赵聿高的,但他此时却想不起这事实,心中又羞耻又慌张,真恨不得就地闭死关,什么也不管了。
而造成他心绪如此复杂的“罪魁祸首”用力将他抱回怀中后,还十分关心地询问:“是还有什么地方不适么?”
云徕紧闭双眼,身后怦怦有力的心跳响得他更烦躁。
破道之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烦闷的时候。
其实哪怕是赵聿没在他身边,他心魔发作的那几次,他心中也没这么烦的。
心头好像被一束暗火燎着的感觉,是烦罢?
云徕莫名地想着。
忽然,询问声伴随灼热吐息在他耳后响起,像暗流涌动的河砰的一下坠入一块巨石,打破了他杂乱的思绪。
“师尊,你不言不语,是生我的气么?”
语调低沉,又掺杂着一味可怜感觉。
云徕眉头微蹙,下意识否了:“不是。”
赵聿神色放缓,又问:“可你也不睁眼。是不愿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