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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燕回的房中。

冷山雁往自己身上浇了一盆凉水,又站在窗前吹了一夜冷风,第一日便病倒了,高烧不退。

沈黛末得知消息,心疼坏了,小跑着来到冷山雁的房中,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无比。

“对不起,都怪我让你操劳了这么久,累坏了你的身子。”沈黛末握着冷山雁的手,纤细的睫毛湿漉漉的坠着,水眸像涨潮的池水,溢出点点湿润。

“黛娘,被这样说,身为您的郎君,您的正室,这是我应该做的,可惜我这身子没用,不能陪着您一起迎接端容皇子入府了。”躺在床上的冷山雁病容憔悴,却不失美感,唇色虽然苍白,但却没有干裂起皮,反倒内唇晕开殷红的红色,长发散乱却不凌乱,活像一位病西施,美得别有一番滋味。

“别说了,别说了。”沈黛末的愧疚之情瞬间达到了顶峰,紧紧拥着冷山雁。

一旁的白茶默默将来不及收好的胭脂水粉,塞进袖子里。

*

一个月之后,皇子出嫁的仪仗已经到了塘州城外。

长长的队伍,在草原上无限的绵延开去,一眼仿佛都望不到尽头,这样大的阵仗,吸引了城内无数百姓围观看热闹。无论是未出阁的男子,还是已经成婚的人夫,看着十里红妆,眼中都露出分明的羡慕之色。

若是自此也就罢了,皇子送嫁的仪仗里忽然走出了几个穿着红衣的男子,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盖着红布的篮子。

红布一掀开,里面满满都是糖果,朝着围观百姓的人群撒去,无论是大人和孩子都抢疯了,要知道糖果哪怕在物产丰富的中原都是百姓眼里的稀罕物,小孩子逢年过节讨的糖果都得存起来,偶尔吃一颗。

在塘州城这样偏远边境,许多人更是到死都没吃过糖的滋味,怎能不让人疯狂。

站在门口远远目睹了一切的白茶恨得牙痒痒。

就会出风头,现眼包!

阵仗再大又如何,还不是个只能从侧门进入的偏房。

第166章 二更

进了塘州城后,端容皇子送嫁的仪仗就由沈黛末这边的人负责,负责人还是丰映棠,听说是冷山雁专门求沈黛末同意的。只因冷山雁觉得丰映棠办事稳妥,将皇子的队伍交给她来准没错。

瞧瞧,这度量!满塘州城找不出第二个,哪怕是孟燕回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真能忍啊。

沈黛末的怜爱之心,更是蹭蹭蹭地上涨到了最高,一度爆表。

丰映棠领着队伍,来到了沈府的侧门前停下,侧门前停放着一顶淡红色的小轿子,轿子的做工极好,虽然比不上万工轿般重工,但也不差了。

只是淡红的颜色,比起正红色,少了许多庄重之感,也是在昭告世人,端容皇子的仪仗再大再气派,那也只是侍,没有正室的荣耀与尊贵。

早就被冷山雁安排等候在门口的白茶,带着一众仆人上前,说道:“侧君车驾隆重,侧门狭窄无法进入,还请侧君移步至轿内,由仆人抬您进府。”

白茶低着头,虽然态度恭敬,但可以在‘侧君’和‘抬’字上语气加重。

自古以来,女人纳侍只需要一顶小轿抬进门便是,这样阴阳怪气的羞辱,让车驾之外的一位妙龄侍者面色愠怒,但大庭广众之下,对方给出的借口也看似合理,他也能咽下这口气。

须臾,一只纤白的手掀开车帘,妙龄侍者立马上前搀扶。

楚艳章一袭红衣,虽然不是正红色,却也是跟正红颜色极为相近的石榴红色,红衣是用最顶级的云锦制成,镶着大量织金,玉带上的每一块玉饰雕刻着精湛的海棠纹,腰间系着的禁步随着他的步履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他在侍者的搀扶下慢慢做进轿子里,纤长素白的手规矩的端放在膝盖上,肩背挺拔,如松如竹,哪怕盖着红盖头,但单是这极好的仪态,就让人觉得这是个教养极好的美人。

轿子的帘子放下,仆人抬着楚艳章进府,从外院到了内院,最后停下一间造型精美的房子前停下。

“到了,请侧君下轿吧。”白茶说道。

楚艳章又缓步走出轿子,在侍者的搀扶下走进了屋子里,屋子内部造型精美,还点着上等的沉香,很有异域风情,白茶跟在后面介绍道:“这是郎君精心为您准备的居所,往后侧君就住在这里了,对了不远处就是孟侧君居住的霞光楼,听闻您与孟侧君相熟,往后可以多和孟侧君走动走动。”

盖着红盖头的楚艳章淡声温柔道:“替我多谢雁郎君,他真是有心了,明日我再亲自去见他,以表感谢。”

白茶抿了抿唇,没接话。

倒是楚艳章身旁的侍者环顾四周一圈后,向白茶问道:“娘子何时来?”

白茶轻笑:“天色还早,你不必心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侍者顿时涨红了脸。

“这是我的宫侍,幻香。他年纪小,一时紧张才失言了,还请勿怪。”楚艳章轻轻握住侍者的手,温声致歉。

楚艳章这样尊贵的出身,对他一个下人竟然如此客气有礼,白茶感到惊讶的同时,再也说不出激烈的话来,嗯嗯啊啊地应付了两句,就转身逃似得走了。

“殿下,真是委屈您了,竟然要对一个下人如此卑微。”白茶一走,幻香就带着哭腔说道。

楚艳章淡淡一笑,并没有揭下红盖头,而是在幻香的搀扶下规矩地坐在了床边。

“我委屈什么呢?国家形势如此,若是付出我一个,就能让局势稳定,让百姓少些牺牲,那便够了。”楚艳章语气轻柔如絮,没有半分委屈,还隐隐含着少年悸动。

“殿下。”幻香被他的大义打动,哭得泪眼婆娑,更替他觉得委屈。

“殿下,您路途劳累,吃些点心吧。”幻香道。

楚艳章微微摇头,红盖头四角缀着的红宝石珠子跟着摇晃:“既入了沈家的门,我就要守沈家的规矩,不能随意走动,不能乱吃东西。”

幻香一边哭一边擦眼泪:“殿下,您可是皇子,太祖皇帝的幺子,您何至于如此啊!”

“谁让我是侧室呢。幻香,你以后也要谨小慎微,不能再任性了知道吗?我听说雁郎君治家有方,从前在宫内我能保住你,但沈家后宅是雁郎君说了算,你要是被他抓住了,我在这里真就举目无亲了。”

“知道了。”幻香哭着点头:“多谢殿下现在还惦记着奴,奴一定谨遵教诲,一定不会让那个雁郎君抓住把柄。”

幻香哭完,就起身默默站在楚艳章的旁边,而楚艳章也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头,从白天一直等到天黑,没有一句怨言。

沉香静静燃烧,燃起寂寥的白烟。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后,沈黛末才姗姗来迟。

幻香激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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