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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心中不悦,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只能默默咽下心里的妒意。

沈黛末则是轻轻的看了一眼,眸光瞥向楚艳章身后的一群仆人,淡声道:“谁弄的?”

仆人各个低着头,脑袋深埋胸口,一个都不敢开口。

“是他!”跪在沈黛末脚边的孟燕回抬手一指,指向楚艳章旁边的幻香,有恃无恐地指认。

“不是这样的,孟侧君一进来就气势汹汹,我担心他伤了殿下,所以才——”幻香立马下跪解释道。

但沈黛末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微微一抬手,立马有下人让他噤声。

“我记得你,上次诽谤主君的人……看来还是不长记性。”沈黛末淡如远山的黛眉轻蹙着,眼里没有半分情绪,声线虽然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却陡然透露出上位者的冷漠。

幻香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手心冷汗直冒。

“娘子恕罪,幻香他是因为忠心护主才……”楚艳章眼看形势不对,立刻跪下替他求情。

冷山雁在一旁适时开口道:“忠心护主是好,可没有主子的命令就贸然弄伤了孟侧君,便是以下犯上,是大不敬。”

“冷氏,你本末倒置了,明明是孟燕回他——”席氏道。

“燕回的事情已经澄清不必再谈,这无法无天的奴才最该惩治,不然沈家不是乱了套了。”

黛末丝毫不顾情面地打断席氏的话,她起身走到幻香面前,淡眸低垂,如同居高临下地审判。

“将幻香逐出府去,自生自灭。”

“殿下……”幻香慌了,哆嗦地拉着楚艳章的袖子。

“娘子、”楚艳章紧捏着手,不甘心地开口。

沈黛末水眸淡瞥,冷冷开口:“我念在他是殿下的陪嫁,才没打板子,若殿下执意维护刁奴,那你便和这刁奴一起移居出府吧。”

楚艳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费了那么大的心思算计孟燕回,就是想拿到管家权,可他没想到沈黛末会如此向着孟燕回,明明错的人是他,大闹锦宁阁的人也是他,就连席氏都可以作证,可哪怕如此,沈黛末都明目张胆地向着他。

她怎么可以如此偏心?

她轻轻一句话,就否决了他这段日子的所有努力。

幻香一旦被逐出府去,哪怕他往后再讨好那些下人都是徒劳了,他会被认定为不受宠的弃夫,人人退避三舍。

为什么?

难道在她的眼里,他就如此低贱,活该被欺负,活该在众人面前受辱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爱他?为什么连她都不爱他?

浓烈的不甘让楚艳章眼眶泛红充血,他强忍心中的酸涩和痛苦,幽怨地看着沈黛末:“娘子为何如此?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沈黛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深邃的眼神仿佛要把他洞穿。

楚艳章一愣,猛然间想起新婚之夜,她对自己的温柔礼遇。

但自从那场大火之后,沈黛末对他的态度就一落千丈。

难道她都知道了?

楚艳章眼底难掩惊恐之色,下意识想要替自己解释,可张张口,却发现他什么也不能说。

如果沈黛末不主动提起绛云花,那么他就不能先开口,否则无异于不打自招。

一股凉意瞬间从楚艳章的脊背蹿上大脑,他骇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场无法自证的绝境。

“行了行了,下人逐出府就逐出府吧,艳章可什么都没做错,末儿你别迁怒人家。”席氏无奈打圆场。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孟燕回非但没有半点责罚,反倒是楚艳章的心腹陪嫁要被逐出府,而且看样子沈黛末是连楚艳章都迁怒了。

他虽然震惊,但却也没法子。

嫁了人的男人在后宅的地位全依仗妻主,妻主的宠爱,就是男人最大的依仗,什么心机手段家世,在宠爱面前都不值一提。

只要得宠,小侍哪怕骑在正室头上,扇正室巴掌,妻主都能偏心当成无事发生。

楚艳章没有这个依仗,哪怕尊贵如皇子也得忍气吞声,这就是男人的命。

最终幻香还是被逐出了府,一场闹剧宣布结束,在众人眼里明明是孟燕回嚣张跋扈欺负楚艳章,但最后却只有楚艳章受到了责罚,失去了陪嫁,颜面尽失。

下人们暗地里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质疑,毕竟后宅虽然是男人的天下,但真正能决定全府所有人生死去留的只有沈黛末。

她才是沈家真正的主人。

*

饭后,沈黛末出去视察军队操练。

白茶一脸兴奋地凑了上来,说道:“公子,娘子刚才也太霸气了,竟然连个借口都懒得替孟侧君找,明目张胆地维护他,把楚艳章都快气哭了!”

“哭?如果不是局势所迫,我恨不得要了他的命。”冷山雁垂眸轻抚着肚子,眼中的恨意与难过并存。

白茶看着冷山雁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敛住,柔声问道:“公子可是又想起未出世的小姐了?”

提起那个可怜的孩子,冷山雁顿时心痛如绞,眸中恨意毕现:“去,把那个东西给楚艳章送去。”

“是。”白茶起身,将昨晚就准备好的东西送去锦宁阁。

他来到锦宁阁的时候,楚艳章正在下人们的劝慰下默默流泪,毕竟在外人眼里,他可是受足了‘委屈’。

可是在这些人面前装委屈有什么用呢?

娘子知道他的真面目,对他只有疑心和防备,楚艳章流再多的眼泪,也无法走进娘子的心里。

白茶轻慢地行了行礼,道:“侧君安好,您的字画昨夜也不知道怎的,吹到了主君的院子里,主君让奴给您送回来,并且他说他知晓您今日受了委屈,特意从自己的嫁妆里挑了一串上好的手串送给你,以作安慰。”

说完,白茶将字画和装手串的盒子放在桌上就离开了。

楚艳章抬起婆娑的泪眼,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石榴石手串,颜色浓红似血,颗颗饱满如滴血,却刺得他目眦欲裂。他颤抖地拿起石榴石手串捏在手心里,眼底殷红瘆人的血丝蔓延。

石榴石,喻义多子多福。

可沈黛末对他心怀芥蒂,只当他是个联姻的政治工具,这意味着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冷山雁,你毁了我的幸福,我绝不会让你好过。”他恨恨地捏着石榴石手串,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扭曲的疯狂让他姣好清纯的脸变得狰狞恐怖。

深夜,沈黛末正搂着冷山雁休息。

查芝白茶突然急匆匆的敲门,将沈黛末吵醒:“娘子,查芝说有要事求见?”

沈黛末立刻睡意全无,披上衣服就走了出去,屋外风雪漫天,查芝跪在大雪之中,满脸悲戚道:“娘子,二姑母被泰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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