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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管放心便是。”

于沉听了徐韶华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告辞离去了。

等于沉离去后,徐韶华这才悠悠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院子不大,只种着一棵桃树,看着有些年头了,上头的桃子正处于青红交接之际,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徐韶华看着桃子想,待此事毕,他定要向于大人讨一篮桃子尝尝,它们看着,很甜。

思索间,远处突然响起鸟雀扑棱翅膀的声音,徐韶华凝神听了听,却没有听到其他院落的动静。

这里,确实清幽。

不多时,便有衙役将厚厚两托盘的口供呈了过来,徐韶华见状,也不再闲着,而是将那些口供拿过来一字一字的看了起来。

衙门中,共有衙役十六名,狱卒六人,而当日张瑞失踪之时,便是由当值早班的两名狱卒和四名衙役看守。

据这些人说,他们换值之时,并未察觉到张瑞有什么异常,而等午班轮值之人进来后,没多久便发现了张瑞的牢房之中,空无一人!

徐韶华认真的看着这些口供,指尖缓缓摩挲,这些衙役狱卒皆是在事发后便被于大人第一时间控制隔离开来,一个一个盘问过后。

而此后,又分别在第三日,第五日,第十日,第十五日后拷问了一遍。

口供虽然略有出入,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徐韶华的过目不忘,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而这也恰恰说明将这些口供并无问题。

也难怪两位大人面对这样的口供,一时也束手无策起来。

徐韶华将这些口供看完已经到了月上枝头之时,他缓步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那轮皎洁的圆月,已经可以想象到,半月前……张瑞逃跑前的那个夜,该是何等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了。

徐韶华看过了口供,临睡前,于沉还特意遣人来问徐韶华,灶上煮了酒酿圆子,问他可要用些夜宵。

徐韶华并无夜食的习惯,当下便隔着门婉拒了,随后,院落又恢复了一派宁静。

月亮西斜,夜却越发浓重了,只见一根竹管轻轻探进并未糊的紧实的窗纱,随着一阵烟雾袅袅,里面的人呼吸似乎更加绵长了。

随后,一把匕首顺着门缝伸了进来,其轻巧的一挑,门栓便直接松开了。

“吱呀——”

有些老旧的门扇发出一阵异响,可是床上那朦胧的人影,却纹丝未动。

黑色皂靴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朝着床榻而去,漆黑的衣摆在空中轻轻划过,唯有其手中的匕首被月光映出冰霜般的寒光!

“徐韶华,要怪就怪你太聪明!”

那人低语一声,随后一把拉起帘子,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刺了下去,可那微硬的触感让来人不由面色一变,下一刻只见一根还带着两片绿叶的桃枝如横空出世一般,直接横在来人的面前。

来人立刻反应快来,急忙抬手用匕首格挡,可是那桃枝明明只是根柔软无比的枝条,可却带着凛冽剑气,步步紧逼,连那匕首被其点中,也要颤上一颤!

那人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样下去,看着那桃枝,直接用匕首撞了上去,他就不信这桃枝还能比匕首锋利!

可下一刻,那桃枝被少年在空中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他直觉眼前一花,自己手中握的紧紧的匕首竟然被他直接挑飞出去!

清光溶溶,月凉如水,柔柔的寒辉落在少年的身上,连发丝都带着微光般的清冷。

黑暗中,少年唇角微勾,带着一抹风轻云淡的笑意,他轻轻道:

“抓到你了。”

第68章

下一刻, 灯火通明,将那潜入屋内的贼人面容照的分外清晰,徐韶华看了那人一眼, 似叹似惋的缓声开口:

“果然是你啊。”

“刘吏。”

灯火之下, 即便刘吏穿了一身夜行衣,可是他那眉眼却分外有特色,打眼一看便能识得, 这会儿刘吏看了一眼自己那被挑飞了三尺远的匕首, 沉默了一下, 却道:

“一个好好的书生, 作甚学武?”

“刘吏一个胥吏, 不也是有功夫在身?”

刘吏哑口无言,可是看着徐韶华的眼神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他虽不是自幼习武, 可也算是略有所成,如何能轻易在这少年手中败北?

“呵,多说无益,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刘吏被桃枝指着咽喉,他索性直接盘膝而坐, 抬眼看着那灯光之下, 容色惊绝的少年,心中很是复杂。

“只是略有猜测罢了, 没想到刘吏还真是一夜都不愿等啊。”

徐韶华淡淡的说着,刘吏却忍不住攥紧了衣服下摆, 这徐韶华的本事他又不是没有见过, 不先下手为强,难道要等他将自己点出来吗?

刘吏沉默了一下, 随后这才看着徐韶华,咬着牙道:

“此番布置,我自认也是无一疏漏,你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徐韶华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桌前,将早就准备好的麻绳拿过来,将刘吏绑的严严实实,这才悠哉的坐回了原位。

“都说了,我只是对刘吏你有些猜测罢了,所以这才厚颜留在了县衙,想要看看刘吏你能不能沉得住气,没想到……”

徐韶华惋惜的摇了摇头,刘吏一时眼睛都被气红了,难不成这还是怪他沉不住气了?!

“早前,县令大人便说了,那张瑞牢房的钥匙只有他和刘吏你管着,而那牢门的锁头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是以问题只能出现在钥匙之上。”

徐韶华这话一出,刘吏却不由道:

“你不是说犯人也有嫌疑吗?”

“是,我若不这么说,今日在此处可看不到刘吏你啊。”

“你诈我!”

刘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着小子在花厅说的话,只怕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什么精通溜门撬锁的犯人,只消把牢里犯人都排查一遍,然后大人便会自然而然的怀疑上自己!

他这是逼着自己来灭他的口!

毕竟,徐韶华距离发现自己的破绽就差一层窗户纸,自己怎么可能放过他!

刘吏将眼睛瞪得老大,他看着徐韶华呼吸急促,半晌,这才道:

“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你生性狡诈,怎么可能在花厅里说那些故弄玄虚的话!”

徐韶华笑而不语,他抬手为自己倒了一碗茶水,虽是已经凉了,可在夏日里倒是刚刚好。

徐韶华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他微微垂眸,叹了一口气。

刘吏回过神来,盯着徐韶华:

“你作何叹气?”

“我只是在为刘吏的独女可惜,有这样一个放跑了朝廷钦犯的父亲,她才五岁,以后可怎么办啊……”

刘吏如遭雷击,一霎时血丝布满了眼睛,红的仿若滴血:

“别说了,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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