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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
易忱对沪市也不熟,好在白帆订的酒店不远,和他们家只离了两个街道。
他打开地图,一路飞奔着下楼。
钟吟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不停用衣袖擦去眼泪。
匆忙跑出来时,她身上只穿了件毛衣。夜晚寒风凛冽,丝丝入骨。钟吟打着颤抱住手臂。
她也不知道要往哪去,打算联系林弈年,手在口袋里摸了一圈,也没摸到手机,只能懊恼地作罢。
好在这条路钟吟很熟悉,是她去附中的必经之路,高中三年,她曾沿着这条路来回无数次。
她暂时还不想回去,便抱紧手臂,继续往前走。
熟悉的街景,仿若再次回到高中那段时光,她冒着一腔孤勇地选择播音。
起先她音域打不开,吐字节奏也乱,老师很委婉提点,她可能并没有学这方面的天赋。
钟吟不相信,也不愿接受。
一整年,每一天都早起练功,终于克服障碍。
却是刚刚见到曙光,便有更大的噩耗传来。
不知是哪天开始,她突然发不出声音。医院诊断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导致阶段性失声。
不知什么时候能好。
这对那时的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白帆早就见不得她受这些苦,直接拍板让她退出集训,回学校上课。
她自是不愿。
就这样僵持了两个月。
那时,她也常沿着这条路来回。天很灰暗,便是世界也是安静的。
闯入世界的唯一亮色,只有林弈年。
从高中入学,钟吟就在旁人口中听过他的传奇,也曾远远看过几眼,对他抱有朦胧又新奇的悸动。
说句俗气的话,谁的青春都会喜欢上这样一位男生。
但真正的怦然,还是开始于他站在国旗下,意气风发,做演讲的那一刻。
那天,春日的阳光暖洋洋晒在身上。
她的眼里也只能看见他。
少女心事,一朝得偿所愿。
却再次被母亲三言两句击碎,被按着脑袋,逼她做出选择。
仿佛又回到当年无法发出声音的日子。
钟吟突然捂住眼睛,泪如雨下。
就在这时。
一件大衣从天而降,披头盖在她肩膀,暖意将她围绕。
模糊的视线中,来人的面容逐渐清晰。
他是跑来的,额头上甚至有细密的汗珠,胸膛起伏着,还在不住地喘着气。
钟吟睁着通红的眼和他对视,嗡动着唇:“…易忱?”
易忱视线凝在她面上,张了张唇,没说话。
放在身侧的右手笨拙地抬起,想要替她擦去眼泪。
她一愣,下意识闪躲开。
那颗泪珠滑过脸颊,落在他虎口。
他手僵在空中,被寒风吹得冰凉。
握成拳,垂下。
心口闷闷地疼着。
如春日连绵不绝的雨砸落,又似秋风卷起的落叶飘零。
他抬起眉梢,望向她。
她双眸如被水浸透,哭的这样难过。
他比谁都明白,这个眼泪是为谁而流。
胸腔像是破了洞,灌着冰冷的风。
气恼,嫉妒,不甘,这些天积攒的阴暗情绪滋生。
理智被灼烧,几近灰飞烟灭,脑中的弦也一触即发——
促使他两步上前,双手握住她纤细的双臂,“那就和林弈年分手。”
钟吟懵了,怔怔看着他。
“和我谈。”
易忱黑眸幽深地锁看她,带着股不顾一切的疯劲,“我永远不会让你哭。”
第38章
一阵风吹过,卷过街边梧桐所剩不多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错愕,惊慌,无措。
钟吟情绪变换万千,缓缓摇头,不可思议地看他:“易忱,你疯了?”
“我没疯。”他看着她,表情冷静到漠然。
他比谁都清楚,他要做什么。
钟吟被他逼得后退,但他放在双臂的手,根本让她动弹不得。
语气霎时慌乱:“放手。”
他没放,反靠近一步。
明明仍是少年身形,但满身的侵略性铺天盖地将她席卷。
被他触碰的手臂,变得滚烫起来。
甚至,心脏也出现了让她难以克制的波动。
从未有过的慌乱让钟吟脑海警铃骤响。使她仓皇地冷下脸,“易忱,你清醒一点。”
“我喜欢他好几年,他对我也很好,我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轻轻几个字,却如重锤一般,字句砸在他心上。
易忱头越垂越低。
缓缓地,无力地松开手。
“钟吟。”他盯向她,眼眶渐渐红起来,“这不公平。”
“是你先招惹我的,”他嗓音颤着,“现在,你让我怎么办?”
钟吟心揪成一团。
甚至不敢去深究。为什么到如今,仍不舍得对易忱说一句重话,连心绪也随着他酸涩波动。
心疼。
她竟然在心疼他。
这个认知让钟吟惊慌害怕,她捂住脸,语无伦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易忱不说话,漆眸执拗地看着她。
钟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中恢复冷静。
终于做下决定:“易忱,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再相处下去。”
她坚持说下去,“以后我们不要联系了,可以吗?”
时间像被按了静止键。
易忱怔松看着她,似想说话,唇张了张。
低头,又抬头,几番来回。
漆眸如被水洗过,眉宇间的骄傲支离破碎。
最后,他点头,沙哑道:“行。”
声音很轻,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听到他这句话,钟吟怔忪着。
却并没有她想象的释然放松。
相反,心中某处在缓慢坍塌,几乎让她喘不上气。
一道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易忱接起,眼神无意识地落在地面,随口应了几声后,他挂了电话。
“我送你回去。”
钟吟不敢看他,垂下眼,点头。
没人再说话。
两人脚步都很慢,一前一后往前走,拖出长长的影子。
有关这晚的记忆,钟吟其实都不太明晰。
回家没多久,她便迷迷蒙蒙发起了烧。
睡梦中,易忱受伤的表情,总在脑子反反复复。
每次惊醒,那种漫长的闷痛感,仍长长将她席卷。
钟吟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负罪和愧疚将她裹挟,没几天,就瘦了好几斤。
看得白帆在角落里擦眼泪。
一连过了几天,钟吟才从白帆和顾清的电话中得知,他们早已经回了京市。
日子平稳过去。
白帆甚至都没有再提起那晚的话题。那天激烈的争吵,似乎就这样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