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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泼脏水,说是不满太后专政。
但太后是还政过一次的,要是没有那一次的还政,不会这么顺利有第二次掌权。
大臣们都觉得太后既然还政过一次,那就不是贪恋权术之人,太子病故,圣人病重,太后娘娘临危不乱,接手朝政而已。
皇位到底还在圣人这一脉传递,大臣们就认这个正统。
这些日子,誉王深居简出,只在太后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人前,撇清一切干系,就怕有人动脑筋动到他头上。
荣王只要肯等,赢面比誉王大得多。
偏偏他等不得,留在他身边的几个儿子,也觉得荣王世子的功劳最大,要是早点反了,世子必死,余下的人可以争一争。
皇位还没到手呢,就先争起储君之位来。
荣王反得太早,沈聿的证据只收集了一半,他也只是个不入品的驿丞。
可他一到榆林就拜会了父亲的旧交,那些榆林地方的军官因熟悉一地的军事,多数都在当地调动,有两位升到了千户。
沈聿说动了这两个人,这两人暗中向裴忌投诚,再由他们联络卫所其余官员。
“要不然,战事还得再拖一拖。”
战后秦州犯官无数,跟着荣王谋反的官员诛的诛,关的关。沈聿这样有功名有功劳的,被破格提拔。
裴忌道:“先领着四品官的俸,之后会正式提官。”
朝华静静听着,裴忌说完,她也没再追问沈聿的事。
只是轻声道:“永秀将嫁,到时该给他去封信。”
裴忌伸出手,从宽袖中攥住了朝华的手,他又问:“你到底在哪儿迎我?”
朝华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她依旧摇头:“不告诉你。”
……
几日之后,三军精锐进城受赏,第一个骑马进得胜门的就是裴忌。
他一身太后特赐的龙鳞甲,在日光照耀下,通身闪着银光。
街市两边围满了人,上京城人人都知这个骑在马上的是原来坐轮椅的裴世子,此时看他高头大马进城。
都围在两侧私语:“裴世子真的好了!”
“是裴郡王了,看来那汤山的水真的管用。”
他们都以为是汤山热泉把裴忌的腿治好的。
裴忌充耳不闻,他确实如朝华说的,有双能百步穿扬的利目,不必左右四顾就能看见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进城之后,两侧人尽数收入眼底,却没看见朝华。
酒楼饭庄二三楼上有许多女宾客,应当是城中贵女们都来凑这个热闹。
裴忌在其中看见了永安伯家的女孩,算是他表妹,陆汀兰。
他知道朝华与陆汀兰相识,裴忌特意多留意一瞬,朝华不在那个包间中。
陆汀兰坐二楼,二楼比三楼看得清楚,包银也更贵。永安伯府包下两间,陆汀兰立时就给朝华写了帖子。
请她也到包间里来,还有一众亲戚家的女孩们也在。
大家除了好奇裴郡王,还更好奇容朝华。
听说太后娘娘一口一句容医官,着她修医书修学馆。女子当官,还是在千步廊下当官!要论稀奇程度,比久瘫之人站起来还更稀奇些。
可容朝华自打进京之后就没怎么同女眷们交际过,除了她堂姐家,唯一熟识能说上话的就是陆汀兰了。
纷纷央求陆汀兰把人请来。
朝华回信婉拒,还说下回置宴请陆汀兰赏花。
陆汀兰一边好奇容朝华会在哪里看未来夫婿,要论位置,可没有比这里更好的了!一边盯着坐在马上裴忌直看。
她以前一直觉得裴忌长着一双绿眼,必十分凶恶,还为朝华婉叹过。
朝华生得那样美貌,怎么偏偏配给了裴忌?美人身边配了匹狼,怪吓人的。想到容朝华的胆子很大,她才觉得安慰些。
此时看见裴忌,却恨手中无花。
刚这么想,就见对面楼上抛下几朵簪发的绒花,剩下的人纷纷效仿,没有绒花的就扔帕了。
大家都凑一回投花掷果的热闹。
陆汀兰也扔了两朵,喜滋滋扔完,几个小姐妹道:“容家姑娘到底在哪儿看她未来夫婿?”
裴忌也正纳罕,就快走到宫城前,他已经能看见太后率领百官站在城楼之上了,怎么还没瞧见朝华的影子。
倏地,他昂起头来,凤翅兜鍪上的红缨被风拂起。
朝华身着女官服饰,站在城楼之上。
第160章 庆功
华枝春/怀愫
宫城城楼上, 太后为首,身后站着六部各司主要官员。
太医学馆是太后设立, 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净尘师太站在最前,朝华站在她身后。
在一众红、蓝、绿的官袍中,一样穿着蓝袍的她们,其实并不多么显眼。
但裴忌一眼认出了她,脸上不由浮现笑容,身下那匹戴着银色马甲的大黑马,仿佛也知道主人心情, 小跑两步撒起欢来。
女官上城楼的事, 确有几个古板学究上书, 但太后都已经站在最前面了, 以什么理由来弹劾呢?
女人不该站上宫城城楼?
太后杀伐果敢, 如今手中更是捏牢了秦州一地的兵权, 谁敢在这时候触太后的霉头?
百官宫宴时。
太后身边坐着张皇后, 张皇后的身边坐着两位小腹已经高高隆起的太子良娣。
太后望着两位太子良娣的肚子,目光满是殷切,还特意对誉王道:“你也莫要老是躲懒, 赶紧着手理一理政务, 将来……也是襄助。”
誉王当即起身:“母后吩咐莫敢不从, 只是政事上还得母后多多提点我。”
太后连连点头, 一副裴家江山后继有人, 她老人家老怀安慰的模样。
转头又望向师玠一干人:“等皇子开蒙, 还得众卿家费心。”
一句话又给了朝中清流们希望, 谁是皇家子嗣的恩师, 谁在将来就有可能入内阁。
孩子落地,到长成开蒙, 少说也还有五年。
江山后继有人,是邓太后吊在群臣面前的一根大萝卜,这根萝卜看着鲜美无比,大臣们才会好好为民办事,一圈又一圈的替太后拉磨。
太子良娣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太子的,好像根本没人愿意深究。
朝华手执杯盏,低头掩袖,饮上一口庆功酒。
她刚饮完一口酒,就见裴忌在对面的座席上冲她遥遥举杯,口型似是在说“独饮无趣”,说完他自己陪饮了一杯。
宫宴一直热闹到很晚,净尘师太虽已不是出家人,但依旧喜净不喜闹。
大宴过半,她就跟着太后起身离开。
朝华也没再坐的理由,起身离开,走到殿外廊下遇上了裴忌。
裴忌一直都没找着机会跟她说话,看她要走,赶紧托脱掉几个上前敬酒的官员,溜出殿来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