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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想走就走。李广那代将领纵是勇武,战阵上不吃亏,胜利也只是将他们逐走罢了。

只卫青夺河南地一战,匈奴算是吃了个大亏。但饶是如此,去年和今年,匈奴袭扰雁门、代郡、定襄、上郡诸地,便是汉有防备没得到多少好处,但汉军还是只能行驱逐事,不能出塞远击。

匈奴来去如风,依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少数不愤出击的将领要么追赶不上,要么反而被击破,仅以身免——这真的不是在说李广,这是汉军的常态。

所以右贤王原以为汉军不会追击,退去也退得从容。岂知刘彻既早知他要来,又怎会放着卫青不用,白白让他跑了。原本历史上是在这次袭击之后的第二年,他令卫青还击匈奴,取得大胜。而现在,汉军早已经部署在朔方,领军之人也正是卫青。

卫青在右贤王行军途中伏击时并未用上全部军力,另有一半精兵按兵不动,待匈奴退兵扎营后才追击而至。右贤王不料汉军有这样的行动,匆促间弃了饮酒的金杯,上马急奔,虽不能说仅已身免,但亲自统领的部族也丢失了大半,金杯也成了卫青的战利品,被他派人送回长安奉于天子。

这一战,因为是匈奴出击,汉军迎战,俘获的财物没有元朔五年丰盛,但杀伤的匈奴精壮更多。

卫青清点收获时,思考再三,发电报向天子请命,请求大军略作休整后,再出朔方,这回深入匈奴境内,取得更大的战果。

不是因为他对俘获的牲畜数量不满,也不是他贪功。而是这次军功有老大一块得分给主父偃和赵信,原因就是他们成功策反了右贤王麾下许多小部族。

战后卫青审过俘虏,也问过那些反水的匈奴人,得知还有很多类似的部族心怀犹豫,虽然这次没有行动,但也跟他们私下里有来往。

右贤王吃了这个亏,被背刺了一个狠的,回去肯定要整顿内部,到时这些部族恐怕要被清理一次,亲汉的首领会被杀死,换其他人上位。就算全族都有心投汉,在匈奴那里也讨不得好。再想有这样的里应外和就不容易了。被清洗的部落也会震慑其他人,大汉保护不了心向自己的匈奴部落,那还凭什么引人来降。

他必须趁这个时机杀出去,给那些动摇但还没有行动的部族再加个砝码,让他们更积极的投向大汉。

不得不说,卫青真是太喜欢电报这仙器了,一点功夫不耽搁。他上午发的电报,心里估算着——陛下得信之后内朝议事;议定后第二天召集外朝定夺——嗯,他第二天早上就守在电台边,饭都在那吃的,果然第一时间守到了长安的回电。

准。

卫青心中大定,便在朔方备战。没想到未过旬月,天子使者自长安来,持印信入军中,宣天子诏,将他拜为大将军。

这是电报中一点也没有提及的事,卫青毫无心理准备,接过印信时顿感有千钧之重。

这次不俘获右贤王,赶回百万牲畜,都难以报答天子的信重了。

自幼贫苦,在军中更是对战事消耗深有感触的卫青认真的这样想,不愿意大汉在战争中吃亏,怎么也要把花掉的军费补回来一点。

于是,五月间,汉军再出朔方。没想到汉军会追击的右贤王,这次同样也没想到汉军会一鼓作气深入敌境,更没想到上次他的大败让那些原本就动摇的部族彻底改变了立场,一个多月里早已与汉军暗通款曲。

卫青用上了斥候,准确地捕捉到了匈奴右贤王的动向,三个投汉的匈奴小王派人引路,直击右贤王本部。

这一战,右贤王身死,其部俱被俘。朔方的势力向外延伸了一大片,主父偃迅速请命赶来,将那些忠心跟随右贤王作战的部族空出来的草场,分给了投汉的匈奴小王,并承诺只要不背汉,从此他们的羊毛交易就不再设配额。每个部落自己抽丁壮监视匈奴王庭的动向,若有异动,汉军也将助战。

卫青得封长平侯是正理,连主父偃都因功得侯了,总算平了他那口不得衣锦回乡的怨气。

而还在兢兢业业盖房子造机器,准备把水力毛纺厂好好经营起来的魏商,也分到了一点军功,封侯够不上,官职往上升了。

惊得他怀孕的妻子再三问他是不是借研究水力纺织的理由不回家,其实是悄悄潜入匈奴那收集情报去了。远在上谷郡的好友兼大舅子赵常也写信来问,让他悠着点,孩子还没生呢。

人在厂里忙得昏天黑地,打仗是一点没沾的魏商:这是怎么回事,我真不知道啊。

他没有被调走,而是升为了郡丞,但毛纺厂仍归他管。太守主父偃放话,谁想插手都不行,他就认魏郡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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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城是个与传统城邑不一样的新城。

他的铁官不在城里,但又因为处在匈奴兵锋之下,为了安全起见,铁官所在地几乎建成了一个小城。

自水力纺织厂建起来之后,毛纺厂因为必须有水力推动机器,选址苛刻,所以这个纺织中心也几乎建成了一座小城,用城墙和军队将这些重要的产业保护起来。

为了填充边境,天子迁移了十万人口到朔方,铁匠丁康就是其中一员。

他不是官府名下的铁匠,所以不是作为工匠迁来的,而是被迁移至此后,铁官缺人开始招工。他不会放牧又不想种地,便不顾父亲反对,报了名试试。

身家清白,力大体壮,又略识几个字,丁康自己也没想到,竟然真被招进去了。

他想去铁官当然也不是傻,而是铁官工钱多。至于父亲最看重的土地,丁康也知道土地更可靠,可他是真不想种地。现在在铁官每天固定时间干活,不用操心风雪冰霜,反正按时发工钱,在他看来日子比种地舒服多了。

尤其是最近铁官又涨了工钱,日子就更美了。

今天他轮休,从铁官出来,铁官城里马车很多,他随便叫了个眼熟的就坐上去了,回朔方城父母家中。

父亲托人带信,叫他休沐时一定要回去一趟,也不说什么事,丁康有点犯嘀咕,怕父亲又叫他回去种地。

河南地虽然长期被匈奴人占据放牧,但实际上也非常适合种粮。丁康一家迁来的时候固然心情沉重,但安家后看着这片沃土,到底还是安心住下来了。

丁康的老父亲带着长子和次子勤恳耕种,现在粮食收成好,这里虽然在他们看已经是北方了,但气候仍然可以种两季粮。土地又肥沃不缺水,作为首批汉人移民,他们分到的都是好地。刚收的小麦打下来晾晒了,称一称足有三百斤,比在老家时还出色。

丁父对此心满意足,一心扑在土地上。

所以丁康就特别怕回家听父亲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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