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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倒入杯中,福王颤抖着双手接过酒杯,杯中酒洒了一半。
那名羽林军轻笑:“王爷这是太高兴了,无妨,卑职给您再满上。”
说着,羽林军拿起酒壶,酒水清冽,徐徐倒入杯中。
忽然,那拿着酒壶的手猛的一颤,酒嘴偏了,壶中酒洒到地上的干草上。
紧接着,那名羽林军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他的同伴还没有来得及惊呼,后脑上便也挨了一记,便也倒下了。
福王吓了一跳,一名羽林军倒地时压到他的腿上,他吃力地向后挪动着肥胖的身体,下意识地抬起的头。
他看到了老吉。
那个啰里啰嗦的内侍,手里举着的,正是他刚刚坐过的那把破椅子,在他身后,是呆若木鸡的马志华。
“师傅,师傅。”马志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吉喘着粗气,胸脯大力起伏,他的额头上是豆粒大的汗珠子。
他只是一个混得不好,没见过几次皇帝,碌碌无为的内侍而已。
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一件事,恐怕就是此时此刻,他用破椅子砸倒了两名羽林军。
“王......王......王爷,快走......快走啊!”
马志华缓过神来:“师傅,您为何这样做,这是死罪,是死罪啊!”
老吉看了看马志华:“你,你护着王爷走,快走,去平城,那是师傅的家,王爷也是平城的,一定会善待你,你快走,太子要来了,你跟着王爷会很好。”
福王惊魂未定,但是此刻已经明白了,老吉之所以会救他,一半的原因是想给徒弟讨个前程,太皇太后大势已去,如今还在白鹿山上的人,即使不死,日后也逃不过去给太皇太后守皇陵的下场。
另一半的原因,则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思乡情怀吧。
若是往常,福王会觉得老吉救他的原因非常可笑,可是现在,福王笑不出来了。
他也没有时间嘲笑任何人。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踢开倒在脚边的羽林军,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刚羽林军赐酒时便打开了铁栅门,所以他不用那把钥匙也能从门里走出来。
老吉见了,一把推向马志华:“孩子,护着王爷,赶快离开这里,快呀!”
马志华如梦方醒:“师傅,您呢?”
老吉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师傅给你们断后,快走!”
马志华看着老吉,咬咬牙,拉着福王向监室外面跑去。
马志华看着他们的背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估摸着他们走远了,这才走到那两名羽林军身边,把那壶酒泼进干草堆里,又将两人扶到一边。
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二人才悠悠醒转:“老吉,你小子还真砸啊?”
老吉嘿嘿一笑:“那位贼着呢,我若是不来真的,他能上当吗?”
二人摸着脑袋,叹了口气:“老吉,你说颜公子真能带着福王下山?”
“若是只有颜公子一人,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带上福王,就一定能下山,你们别忘了,这行宫原本是谁家的地方,什么密道啊小路啊,福王心里门清。若非如此,颜公子怎会用这个法子,逼着那老东西自己逃跑”,老吉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咂咂嘴,“歇一会,等到外头没啥动静了,咱们继续演。”
两名羽林军噗哧笑了,别说,那位颜公子在太皇太后身边,居然得了不少好东西。
若是没有那些好东西,他们和老吉,又岂会行此险招。
到了如今这副田地,哪还有前途,能多捞点就多捞点,金银珠宝,才是最有用的。
接下来,老吉会被蒙面人打伤,而他们则是闻讯赶来的羽林军,他们不是蒙面人的对手,双双挂彩。
老吉看着得意洋洋的两人,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做完这件事,他就能离开这破地方回家了,一别十几年,义兄还认识他吗?
老吉叹了口气,他没有用,进宫这么多年,也没能帮义兄报仇,最后还要以这种方式,与姓颜的小人合作,方能脱身。
他是个废物,没有用,以后就看马志华的了。
老吉又喝了一口水,对两名羽林军说道:“差不多了,开始吧!”
马志华扶着福王,捡着没人巡逻的地方走,马志华身强力壮,福王虽然上了年纪,可是逃起命来却丝毫不慢,不多时,两人便找到了那棵老槐树。
马志华学了一声鸟叫,一条身影从旁边的冬青树后绕了出来,正是福王见过几次的那个英俊青年。
“晚生颜景修,见过王爷。”
颜景修深施一礼,声音却压得极低。
福王点点头,看看颜景修,又看看扶着他的马志华:“今日护得本王顺利下山,本王定不负你们。”
颜景修和马志华齐齐行礼道谢,福王指指不远处:“到那边看看。”
如果他没有记错,从那里再往前走,绕过几棵大树和一块巨石,便有一条极其隐秘的小路直通山下。
当年,他特意让人运来那块巨石,就是为了遮挡那条小路。
福王回到新京的消息,是三天后,才传到柴晏耳中的。
“福王带回两个人,或者说是那两个人护着他回来的,三个人都是一身的伤,不过咱们的内线说了,都是皮外伤,像是树枝山石之类的东西给划伤的。福王不让声张,眼下别院里草木皆兵,就连二老爷也被扣在里面不许他出门了,福王府长史,昨天还到叶首铺家里哭他们王爷生死未卜呢。”
柴晏听得一头雾水:“莫非是那两个人护着福王闯下白鹿山的?那两个是什么人啊,这么大的本事?”
琥珀摇头:“咱们的人不认识他们,只是知道一个是位年轻公子,另一个像是阉人。”
“阉人?白鹿山上有很多阉人,可是白鹿山上有年轻公子吗?内线只说另一个是阉人,没说两个人全都是阉人?”柴晏很好奇,他也想不通,白鹿山上怎么会有年轻公......
不对,他想起来了。
“快去,再查查,那个人是不是姓颜?”
颜景修出城送信的事,柴晏当时不知道,但是后来还是让人从城门军那里查出来了。
那夜,只有颜景修出城,他拿的是飞鱼卫的牌子。
当夜,卫明便回到了新京,彭城伯府胡家,就是那晚被灭门的。
只是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柴晏便把颜景修这么一个小人物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总之,他要么是跟了卫明,要么是跟了许怀义。
跟了卫明,他可能是见到卫明被抓,他便逃走了。
若是跟了许怀义,那就更简单了,许怀义都跑了,他当然也跑了。
正是因为柴晏没把颜景修当回事,所以也就没有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