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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力避免和他目光接触,梁世龙没来得及转脸,表情一秒僵硬。
陈琮轻声问了句:“什么叫后遗症?”
福婆斟酌了一下:“不好说,这个要看个人体质,有轻有重。有时候,可能看着没事,生了场小病就诱发了;有时候,年轻时没事,年纪一大,就熬不住了。这毒是攻脑子的,你可能会知觉混乱,会突然疯癫……”
陈琮脑子里嗡响,福婆的声音好像已经飘去了天外,他茫然地看向室内,忽然觉得这里每个人,睡着的站着的坐着的,都既荒唐又可笑……
下一秒,他浑身一震,身子猛得往后顿挫,失声叫了出来。
除了“阿欢”和瞎子——这两人对屋内的一切都充耳不闻——其他的人,福婆、禄爷、梁世龙,都被陈琮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陈琮牙关格格打颤,哆嗦着抬起手,指向床上。
寿爷还在睡,且睡得很安稳,但有一团看不出形状的臃肿黑影,正蠕蠕而动、在他盖着的被子上爬,准确地说,正经由寿爷的腹部、爬往胸口。
而荒谬的是,这三个人,福婆坐的位置正对着床,禄爷和梁世龙也侧向对着床,明明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像是完全没看见一样,反而来问他怎么了。
梁世龙甚至还皱了下眉头,问他:“你鬼叫什么?”
陈琮一颗心在胸腔里乱撞乱窜,几乎喘不上气来:“那团黑的,在床上!在爬!爬在他身上!”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床上。
明明床上只躺了一个何天寿,哪来的什么东西在爬?
福婆打了个寒噤:“孩子,你在说什么?”
陈琮耳膜处震响,那团黑影还在爬,快到寿爷的喉口了,随着“它”动作的起伏,能隐约看出是个人形。
“那个人!在爬,你们看不到吗?”
梁世龙突然反应过来,低声说了句:“不是‘点香’的后遗症吧,这么快就发病了?”
陈琮听见了,他脑子简直是要爆开,但是太清晰了,真会是幻象吗?是他在发疯吗?
他赤红着眼,抬手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那个人影爬到寿爷的头上了,后背拱起,两手自左右掐进他的头,像是要把头颅硬生生拔起。
陈琮实在忍不住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从轮椅上猛然起身,跌撞着直扑砸到床上,拼命去推那个黑影。
他的手如同穿透空气,推了个空。
陈琮愕然看向自己的手,黑影还在,就在自己的视线下方,他大汗淋漓,转身看福婆和禄爷他们,几乎站不住:“真的……是有。”
梁世龙看向他的眼神里,有怜悯,也有躁烦,他忍着气上来,伸手就想把他揪开:“你少在这给我发……”
禄爷突然喝了一声:“慢着!”
他看向陈琮,面颊潮红微颤,连声音都有些异样了:“快,老五,去把锥盒抱来。”
第21章
福禄寿三老, 分属5、6、9号,005刘五福,006田进禄, 009何天寿, 彼此间习惯互叫“老五”、“老六”、“老九”。
福婆被禄爷这么一点, 也反应过来, 小跑着开门出去。
她房间就在对门,回来得也快, 抱一个半人多高的大红缎底织金纹锦盒。福婆人不高, 抱着走有点吃力,梁世龙忙迎上去, 和她分抬两头, 把锦盒抬到床边。
锦盒是双开门的, 像古代深宅大户的大门, 每扇上有个青铜兽头的铺首衔环, 开启应该是有暗格机关,禄爷两手拽起衔环, 左旋右拧地操作了几次,手上用劲, 闷哼一声,大力向外拉开。
这盒子估计已经太久没打开过了, 拉开时,居然还扬起了飞尘, 陈琮下一秒就被晃花了眼:盒底铺着明黄锦锻, 里头一排排、一列列, 放满了锃亮的钢锥。
难怪叫“锥盒”。
再一看, 钢锥的形制相同, 但锥尖处的材质有异,陈琮只粗略一扫,就看出有金尖、银尖、黄铜尖、玉尖、松石尖、碧玺尖……
禄爷抓出打头的那根金尖钢锥,塞进陈琮手中:“那个黑影,能看到头吗?”
陈琮:“能……吧。”
“照着它头,扎,扎头,快!”
陈琮发懵:怎么照着它头扎?那是一团虚幻的空气、根本没实体啊。
禄爷没空跟他解释,推着他向前,语气又急又紧:“赶快,能不能救老九,就看你了!”
陈琮被他推得几乎要陷进那玩意,眸底映入一团涌动着的邪诡黑雾:这东西还有“头”,居然真是个“人”吗?
禄爷一迭声的催促像是催命,陈琮搞不清状况,但又被他催得没法,心一横,抬手就扎。
没反应,跟之前用手去推一样,毫无反应。
禄爷和福婆几乎是同时问出来:“怎么样?”
“没反应啊。”
禄爷一秒都没耽搁,抽了金尖的那根扔下,又抓了一根塞给陈琮,恨不能代他上阵:“赶快,再来,没时间了!”
陈琮觉得自己像个被操控的工具人,但人已经上了场,又不能停下来。
再扎,没反应,换一根。又扎,还是没反应,再换……
忘记是第几次时,他扎得都有点麻痹了,那个“头”猛然一偏,紧接着迅速缩手,像是痛苦回抱,接下来发生的事很难形容,仿佛有一台看不见的吸尘器,马力强劲,先把那团黑影吸得变了形,再然后,瞬间纳入,无影无踪。
世界都清净了。
房间里也随之安静下来,除了那位“阿欢”还不时嘿笑一声、打个酒嗝。
禄爷他们也看出这次不太一样,互相对视了一眼,居然有点不太敢问。
过了好一会儿,福婆才小心地问了句:“怎么了?”
陈琮喃喃:“没了。”
他低头看手里的那根钢锥,这一次的,有什么不同吗?
锥尖是无色透明的,乍看像玻璃,但指尖移上去,有天然石的凉感,略略晃动,能看到灯光流转时,颜色有轻微色变。
这一根锥尖的材质,是天然白水晶。
陈琮回过头。
被面上,已经横七竖八扔了十来根试过但“不行”的钢锥。
梁世龙的表情僵硬,似乎情绪还没能从刚才发生的离奇事里抽离出来,福婆嘴唇微微嗫嚅,看看陈琮又看看床上的寿爷,目光里有点喜极欲泣的意味。
床侧站着的瞎子突然开口说了句:“哎,又走了。”
汉语说得很生硬,果然不是中国人。
禄爷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退,忽的碰到轮椅边,顺势就往下坐,哪知没坐稳,轮椅骨碌往后滑脱,他一屁股坐空,整个人摔跌在地上,笑得呲牙咧嘴。
他说:“好!真好!老九到底是有福气,愣是又